鱰徐照對此地地行了如指掌,他帶秋榕榕從通風管爬出去。
秋榕榕看著外面斷壁殘垣,槍聲不斷,躲在廢墟后,問道:“你既然知道這條路,之前為什么不逃?”
徐照干咽下一顆止疼藥,“在里面其實還可以,活不算太累,還安全。”
隨后,徐照看見一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心。
他挑了挑眉,準備牽上去。
“止疼藥能不能也給我一顆?”
原來是要止疼藥,徐照誤會她的動作,還以為她要他牽著手跑。
徐照從藥瓶里倒了一顆給她。
他上下打量著她,“你身上哪里痛?”
秋榕榕把止疼藥咬碎了才咽下去,藥片苦澀,她舌頭發麻,緩了好一會才嘆氣道:“你應該問我身上哪里不痛,這次若能逃走,我這個身體沒幾年養不回來。”
徐照不會安慰人,他干巴巴地說道:“我也活不久。”
“其實那個蝮蛇很漂亮,你跟著她也不算虧。
你帶我逃跑,我能跟著周景行走,你怎么辦?
離開這里,你又失去了謀生之所。”
徐照既然逃出來,就肯定不會再回去。
“沒那么簡單,你是正常人,你不懂,也不必懂。”
他見秋榕榕一片天真,不知如何告訴她,蝮蛇要他入珠,用滾燙的蠟油燙他,中途還喜歡戴假的玩他,每次都搞得一床單都是血。
忍無可忍,當然是趕緊跑路。
徐照臉上露出扭曲的表情,似是想起了不堪回憶的過往。
秋榕榕斂下好奇心,不再追問。
他們現在沒有辦法穿過封鎖區,去找周景行等人。
“走吧,找個廢棄樓層和戰爭難民躲在一起,等周景行的人來附近搜尋你的蹤跡后,你再出來。”
“萬一被蝮蛇的人先一步抓到……”秋榕榕聽著時不時傳來的槍聲和爆炸聲,死者暴尸荒野,無人掩埋,她害怕他們最后,也是如此。
“那就算我跟著你一起倒霉。”徐照單手叉腰,上下打量她,“你不會真的這么衰吧?”
最近這些事情鬧得,秋榕榕對自己都快失去信心。
“不,我們很走運,我們一定能逃走。”秋榕榕口上避讖,像老和尚念經般重復這句話。
墻上塔樓的鐘聲停止,街道上空無一人,只剩貓從死人身上跳過去,舔舐他們凍硬的臉頰。
徐照找了一棟被轟炸過的廢棄樓帶著秋榕榕躲進去。
樓里聚集著許多戰爭難民。
衣衫襤褸的孩童摟著一只沒有耳朵的布娃娃,一邊啃著發霉的饅頭,一邊對著廢墟下喊媽媽。
太小的孩子不懂死亡,想等待一個再也不會回應的聲音。
陌生女人解開了自己的圍巾,蓋在路邊那個孩子的身上。
她自己的孩子早死了,牽著別的孩子的手離開,也是為了給自己尋找一點心靈慰藉。
廢墟門口坐著一位年邁的老太太,她的棉襖翻著破口,露出里面塞成團的報紙。
她已經年老昏聵,不僅衣服里塞的是報紙,腸胃里的也只有樹皮,她像老樹般在那里坐著,很快就會在那里生根發芽,變成廢墟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