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周阿姨連連說這不可能。
“我敢保證那個東西他們一定給你了!你媽媽剛把你生出來的時候,我打電話向她報喜,她提了一句翡翠保平安!這塊翡翠一定就是從玉佛底下摳下來的!”周阿姨的聲音幾乎是撕破喉嚨喊出來的。
她跌坐在地上,頭發散亂,臉上鮮血與淚痕交錯,雙腿彎曲著拖在身側,骨節不成型,呈現詭異的角度彎折。
秋榕榕沒說謊,也不會說謊。
周阿姨酷刑加身,也不敢說謊。
既然他們兩個說的都是真話,那當年那個翡翠吊墜又去了哪里呢?
江無渡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沙發的扶手。
“我都說了……我知道都已經全部都告訴你們……我只是……我只是想活著而已。
求你們……就把我當成一條狗養在身邊!我不能回去……沒有拿到翡翠吊墜,我回去只是死路一條!
把我留下來!我用我的性命發誓做你們的馬前卒!只要你們給我一條活路,我保證你們指哪里我打哪里!”
周紅霞怕了。
她的兒子瘋了,女兒死了,丈夫也變成一塊爛肉,埋在地里生蛆。
但周紅霞還想活著。
“放心,翡翠吊墜沒有找到之前我們會留你一條性命。”江無渡點燃起一支香煙,夾在指尖吸了一口,然后走到周紅霞面前,彎下腰,將香煙按進了她的一顆眼珠子里,“之前打傷了我們這么多手下,嗬嗬嗬,現在想給我們當狗,怕是沒這個資格。”
周紅霞發出慘烈的尖叫聲,秋榕榕想往后退,卻被周景行按住腰肢動彈不得。
他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看,活著其實也沒那么好。”
他們逼著秋榕榕把接下來的事情看完。
結束之后,秋榕榕受到驚嚇立刻大病一場。
她躺在床上,耳朵嗡鳴不止,額頭高熱滾燙,眼前總是時不時出現鮮血的顏色。
朦朧間,她又聽見熟悉的聲音。
「不怕,你的遭遇相比起他們都幸運許多。」
秋榕榕躲在被子里,兩層厚被子渾身發燙,她卻還是覺得寒冷。
身上冷汗涔涔。
她躺著,眼皮像灌了鉛,聽耳邊的溫柔軟語,艱難地掀開了一道縫。
她仿佛看見巨型翡翠佛像不停地膨脹,突破天花板,卻沒有破壞任何構造,只是越來越龐大,朝著四面八方延展開,沉默無聲地占據了秋榕榕所有的視野。
佛像低垂的眼瞼緩緩睜開,沒有悲憫,沒有慈悲,只有古老遙遠、俯瞰塵世的漠然。
她為什么沒有佛像!
給孩子的佛像,為什么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她的爸爸媽媽,一會兒慈愛善良抱著她,教育她要做一個好孩子。一會兒又變得面目猙獰,手中攥著珠寶眼里滿是貪婪。
到底哪一面才是她真實的爸爸媽媽?
秋榕榕眼里所見,到底什么才是真實!
周景行溫柔的四年是假象。
難道和爸爸媽媽溫馨相處的十幾年也是假象嗎?
一生都活在別人構建的謊言里,多么的可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