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川回來,沒有興師問罪。
他過來好聲好氣地求她:“我的表姐神志不清楚,受不了刺激,你心里要是有氣可以對著我發,別在她面前亂說話。”
秋榕榕覺得稀奇。
“你別讓她來見我不就行了。”
沈硯川輕聲解釋道:“她要是想來,我不能攔,她的病只能順著,如果壓抑得緊了,瘋起來更嚴重。”
秋榕榕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沈硯川不了解秋榕榕,她不是那種不擇手段,玉石俱焚的人。
沈風荷自從那場大火后就瘋瘋癲癲,而那場火偏偏還是在她出嫁的前一天燒起來的。
沈風荷是火災受害者,秋榕榕和她無仇無怨,不會去刺激她的病情。
她不表態,只是想看沈硯川干著急而已。
沈硯川眼神冷了下來,“你應該想知道譚松的現狀吧?”
秋榕榕抿唇盯著他。
她沒想到,沈硯川這種殺人不眨眼的人,會對自己的表姐那么體貼照顧。
沈硯川繼續說道:“我表姐要是想見你,你就好好的安撫她,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譚松的情況。”
這是意外之喜。
秋榕榕見好就收:“那你先拿出來一點誠意。”
沈硯川冷淡地丟下一句,“海上的搜尋,沒找到人。”
秋榕榕心里提起的那塊石頭落了下來。
次日,她偷偷地跑到地下室負一樓,江無渡的地盤,用他的香,給他的佛像上臉柱香,拜了三拜,又偷偷地溜出來。
小七給她望的風。
就因為上次槍戰時,秋榕榕哄著他,說不希望他受傷,他感動得不得了,后面像這種小忙,小七能幫的都會幫。
小七把秋榕榕當大好人。
秋榕榕覺得自己沒那么純粹,她受之有愧,所以后來廚娘做好吃糕點的時候,她都會在自己吃飯之前單獨挪一份給小七。
不讓他吃剩下的。
把自己的剩菜給別人吃,不尊重人。
“我習慣了,吃什么都行,我以前在那些戰亂地帶做任務的時候,老鼠肉我都吃過。”
小七揚揚得意,他覺得自己的這些經歷讓他顯得很有男子氣概。
“你殺過多少人?”
“不記得了,干咱們這行,誰殺人還計數啊。”小七把蘋果核啃得干干凈凈,他就算再撐也不會浪費糧食。
小七如果放在和平國家,估計還是爸爸媽媽懷里的乖寶寶。
但可惜,他是孤兒,流離失所,從小就被賣掉培養,沒有童年,是只主人指哪咬哪的野狗。
“你不怕被抓?”
“我不待有死刑的國家。”小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他覺得和平年代長大的人,總是會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秋榕榕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模樣,忽然覺得,死刑不可以被廢除。
像她這種普通人,家里死了人,想去求個公道,心里最大的期望,就是壞人可以被槍斃掉。
要是沒了死刑,她到哪里去求得正義伸張?
一個在和平年代下長大的人,尋求正義的方式只有告官。
她不懂,拿刀捅人的時候要先把衣服剝了,免得刀捅進去的時候衣服卷了刃。
也不知道開槍的時候要兩只手持槍,事先多做訓練,否則槍的后坐力能直接把她的手骨震裂。
秋榕榕滿心憂愁,她等著譚松,帶著她想要的公道回來。
沒有什么比等待更難熬。
就那么一點希望,秋榕榕眼巴巴地瞅著,生怕哪一天,在周景行送她的禮物盒子里,看見譚松死不瞑目的頭顱。
只要是人就有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