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山崇跪在殿內,等著頭上那個黃袍的人開口說話。
“原來如此,云清竟發病了?”皇帝面露擔憂,“既然如此,那便將云清接進宮來吧,朕命太醫院的人好生看顧,定保他性命無虞。”
賀山崇唇動了動,拳頭不由得攥緊,半晌,才點頭應是,“謝陛下隆恩,但云清此時身體虛弱,不便挪動……”
“既如此,那朕也不勉強了。對了愛卿,你的傷如何了?可要叫太醫瞧瞧?”
……
賀山崇走出大殿,眸色忍不住冷了下來。
他站了一會,才緩緩出宮。
在宮門口,他撞上邢王賀持雋,兩人簡單見禮一番,分道揚鑣。
“皇叔,今日怎么有空進宮?”皇帝笑著看他。
賀持雋聲音輕緩,“是春闈之事……”
皇帝放下朱筆,打斷他,“有皇叔做考官,朕很放心,這些小事皇叔自己做主便好。”
賀持雋一頓,目光閃了閃,“謝陛下信任。”
賀持雋退下了,皇帝看著他離開,抬手摸了摸肩膀,眸光冰冷。
“朕的好皇叔……呵。”
月上中天,皇帝放下筆,按了按鼻梁,朝旁邊大太監問了一句,“什么時辰了?”
“陛下,剛過丑時。”
丑時……也差不多到時候了。皇帝起身,緩步走到殿外,看著天上那輪滿月,良久,大笑起來。
成國公府里一片火光,賀云清又一次痛醒過來,他一眼便看見了窗外的明亮,還沒弄清這是個什么情況,他注意力就被床側坐著的人吸引了,“你……”
唐今扶著他,讓他坐起身,聞著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薔薇香,低聲問他:“痛嗎?”
賀云清一頓,半晌,勾著笑,“不過是些小病,有什么好痛的。”
唐今替他將頭發撥開,垂眸沒說話。
門外火光沖天,腳步聲不斷,賀云清皺起眉,心里隱隱有些不安,“發生什么事了嗎?”
唐今往他眼前一擋,“沒什么。”
賀云清眉皺的更深了,“侯爺這是想瞞我什么?”
唐今搖搖頭,“不是瞞你。等你病好了我再跟你說。”
病?他可不是病,只怕也沒有好的那日。室內燒著炭火,賀云清身上壓著幾床被子,手卻還是冰涼的。
“過了今夜就好了……”唐今多少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握住他冰涼的手,輕聲道,“小孩子疼了尚且會哭,云清怎么不會?”
賀云清骨頭里都在陣陣刺痛,身體冷的沒有半分溫度。
他聽不懂唐今在說什么,但不影響他調笑唐今,“侯爺這是心疼我?”他轉身摟住唐今的脖子,“我現在給你哭一個?”
唐今看著他蒼白的臉,“……別了。”
賀云清挑眉,“你不是喜歡看人哭?”
“……別亂說。”唐今將他抱穩,“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知不知道?”
“我又不愛吃糖……不,我還是挺愛吃‘唐’的。”賀云清咬著重音,意有所指,“說起來,我都有些餓了……”
唐今果斷地按住他被子里的手,“外邊還有人。”
“叫他們都知道才好。”賀云清躍躍欲試,祭出殺手锏,“侯爺就不想,弄哭我?”
唐今面無表情的在他脖子上捏了一下。
賀云清身體一軟,暈了過去。
世子殿下還是安靜閉嘴的時候比較惹人憐愛點。
清晨,賀山崇一腳踹開房門,就看見自己兒子正扒著唐今的衣服。
賀云清抬頭看了一眼,見是他,不滿的皺起眉,“出去。”
賀山崇下意識聽了,給兩人關了門。
半晌,他反應過來,又是一腳踹開,“靠,小兔崽子你他娘的跟誰說話呢?”
賀云清到底還病著,最后他只能憤憤不平地拉著唐今起來打架,唐今把人揍完又回屋里了。
賀云清百無聊賴地捏著發尾在床頭輕掃,看見她進來,有些不滿的輕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