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妄為的大少爺,將不講理三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而那抱著花的青年卻早已習慣了她這種不講理。
都已經要走了,他本不想解釋的。
可是,不解釋的話,大少爺就更不會讓他走了。
青年的聲音低了一些,“我剛剛說的話沒有要怪罪到你頭上的意思。”
唐今扯了下嘴角,語氣中帶著些諷意,“是嗎?你剛剛說的話難道不是只要待在我身邊就會覺得累嗎?”
沈周垂眸看著地面上那兩道分隔而立的影子,視線卻沒有聚焦。
是啊。
只要待在她身邊就會覺得累。
可會覺得累,并不是因為一直被她戲弄。
地下停車場里,當沒有人說話的時候,就安靜得可怕。
半晌,沈周慢慢轉過了身。
他一只手被唐今抓著,另一只手里還抱著兩束花。
那雙朦朧著云煙的眼睛透過厚重的鏡片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算不上太明亮的燈光,地面上照射出來的兩道延伸至墻邊的身影,和他們間算不上太過遙遠的距離。
許久,那雙被擦拭得尤為干凈的黑色皮鞋往前了一步。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伸出。
花束從青年懷中掉落。
坐在轎車前蓋上的另一個青年被領口處多出來的力道拉過。
西裝褲的褲管因為身體的前傾而上升,露出了一截擋在深色襪子下骨形明顯的腳踝。
在花束砸落在地面,砸落滿地的花瓣之前,從地面延伸而出的那兩道影子,在末端交疊。
粉白的,星藍的,橙黃的,大大小小的花瓣落在兩人交接的腳邊。
想要待在你身邊,不被你丟棄,就必須要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的心意。
可不管忍耐自己的心動,還是忍耐你和其他人在一起時的酸澀,亦或是不斷提醒自己只是被當作了玩具而好讓自己保持清醒,這些其實都很累。
沒有要怪罪你。
這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錯。
……
許久,青年慢慢松開了那已經被抓皺了的領子。
原本還緊抓著他手腕的手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松了力道,他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掙脫開。
沈周扶正臉上的眼鏡,彎腰將地上的花撿起。
他從那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的大少爺面前走過,坐上駕駛座,將那兩束花放到了旁邊,發動。
對于那個還坐在他車前面的大少爺,他的聲音依舊是那副毫無起伏的樣子,“可以讓讓嗎?我要出去了。”
唐今下意識從車蓋上站起身,讓到了一邊。
車輛在調轉了一下車頭后駛出,逐漸遠去。
徒留某位大少爺還一個人站在原地。
大概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那像是風化了一樣呆立在原地的青年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什么。
……
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