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得晚,而那張管事似乎又早跟縣衙里的人串通好了,此時縣衙里已經開始審判那許大夫了。
只看堂下,那披麻戴孝的男子撲在那具尸體上哭得撕心裂肺,一副孝子模樣,一旁頭發花白衣衫凌亂的許大夫跪在堂中被一個學徒扶著,恍恍惚惚,而張管事站在堂中滿臉得意侃侃而談,風光至極。
“砰!”一聲驚堂木,坐在正堂上的縣令老爺聲音含威:“許之山,你可有什么話說?”
許大夫朝著上座拱手,“縣令大人,草民醫堂中所用藥材均是由李家藥材鋪供應,每一筆每一賬均可查明,草民絕沒有以次充好用低劣藥材害人性命,大人明察啊!”
可那縣令老爺卻冷笑,“眾目睽睽,如此多百姓都看見銀針變黑,若你不是用的低劣藥材,那便是你刻意投毒害人了?”
“不,草民——”
一個令牌驀地被扔到了許大夫身上,那縣令一拍驚堂木,厲聲呵斥:“還敢狡辯,來人,給本官打!”
站在堂中的衙役有些猶豫,但看著那縣令的模樣,半晌,還是拿著水火棍上前。
“許大夫,你且忍忍。”一個衙役小聲道。
“還不快給本官打!”那縣令又催了。
兩名衙役無奈,也只能抬起了棍子。
旁邊的張管事笑意連連,就那么冷眼看著兩名衙役的棍子打了下去。
但是那陪在許大夫身邊的學徒卻驀地撲上去替許大夫擋下了那棍子。
“縣令大人,師父年事已高,就讓我來替師父受刑吧!”
聽到那學徒的乞求,上座縣令猶豫了一下,但旁邊的張管事卻立馬道:“縣令大人,若是這刑罰還能讓別人替了,那砍頭之罪是不是也能讓別人替了?”
縣令臉色一肅,又扔下一個令牌:“來人,將這擾亂公堂的人一齊打!”
“不可,縣令大人!”學徒苦苦哀求,“師父年事已高,再動刑會出事的!”
那學徒聲音實在凄厲,原本擠在府衙門口圍觀的一眾百姓也不由得出聲:“許大夫都已七旬,怎么還能動刑?”
“許大夫的徒弟不是愿意幫忙受刑,何至于苦苦相逼?”
“是啊,縣里老爺就開恩吧。”
聽著府衙外的辯駁聲,張管事不由得嗤笑:“反正他不是大夫嗎?若是傷到哪了自己治治不就行了。”
“你!”
如此無賴的話讓那學徒赤紅了臉,但坐在上座的縣令也冷漠無情,“好了,還不快動刑!”
那舉著水火棍的兩名衙役猶豫不決,正要下棍的時候,衙門口卻突然一亂。
只見兩名皮膚黝黑的漢子擠開人群,沖到人前,“別打,別打!許大夫剛救了俺們老爹,怎么可能害人?”
其中一個漢子一眼看見張管事,頓時就變了臉:“好啊,原來是你這個賊貨,我爹就是在你們醫堂吃了藥才差點起不來了,我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先找許大夫來了?”
那張管事不由得瞪圓了眼睛,“你們爹什么時候上我們醫堂了?”
“就是昨天!”兄弟中年長的那位說著便猛地拍了一下衙門口的那面大鼓,“老爺大人,我們要狀告這人,用假藥害人!”
說著,兄弟中的弟弟便直接走進了縣衙,“你這個壞了心眼的人,害了俺們老爹還不夠,還要害許大夫,老爺大人,為我們做主啊!”
隨著兩兄弟的加入,府衙中一時間變得格外的混亂,好半晌,那縣令才叫人控制住了那兩兄弟,“你們兩個,可知道誣告是什么罪?”
兩人一凜,但還是梗著脖子道:“俺們爹就是吃了他家醫館的藥出了事的,多虧了許大夫才救了俺爹一命。”
對于這兩個驀地多出來的亂子,縣令不由得頭疼,而一旁的張管事也是臉色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