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們攻下了錢州、潞州,引來了朝廷的征討,唐今趕在朝廷大軍抵達潞州之前,秘密繞道前往灃州,并在灃州附近的山間駐扎了下來。
灃州與潞州間間隔了一個巖州,朝廷大軍過道灃州前往巖州,在巖州停腳,預計休息準備充分后再攻打潞州。
而唐今就趕著這個時差,率軍攻下灃州,再聯合軍師率領的在潞州的人馬,給朝廷那十五萬大軍來了個前后夾擊。
朝廷大軍人數雖倍于起義軍,但被圍困巖州城中糧草不足,軍心不定,很快不敵。
在這種情況下朝廷軍的統帥文將軍決定率一隊人馬棄城逃跑——至少要把隨軍來的八皇子安全送回京城去,決不能讓皇子為質。
而灃州、潞州分別在巖州之北、南兩個方向,此刻想逃就只能從東西兩邊走。
起義軍最開始占據的錢州在巖州的東南方向,若從東走,很可能被提前埋伏好的錢州起義軍堵住,所以最后留給朝廷軍的就只剩一條路——
往西。
其實往西也很可能遭遇埋伏,畢竟能跑的路就這么兩條,提前做好埋伏并不算難事。
但此刻他們別無選擇,只能一路西逃。
文將軍畢竟是老將,正面戰場不敵,但棄城帶隊突圍之后,使了好些個虛招,帶著八皇子鉆進山林里左逃右躲,差點真跑了,唐今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們的隊伍截住——
也虧得唐今認得文選和八皇子的臉,沒有被文選分出去的那些不同的替身隊伍給忽悠到。
兩個人就這么被唐今抓回了潞州為質,不久,巖州也被徹底攻下,這下唐今手握錢、潞、巖、沨四州,已是一番不容小覷的大勢力,何況她還抓了八皇子這么一個皇室人質。
朝廷很快派人來與她和談,談招安事宜。
招安是不可能招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被招安——但想把八皇子要回去倒不是不行。
只要給的夠多。
一個皇子嘛,想要回去就要回去咯。
她們起義軍最缺的就是錢糧了,平白養八皇子這么一張口她們還不樂意呢。
會談很快結束,招安雖沒成功,但兩邊談好了八皇子的價格,只待朝廷把錢糧送過來,唐今這邊就交人。
會談如此順利,當會談結束對方提出一起吃個飯的時候,唐今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什么鴻門宴是不可能的,使團總人數不過百來人,她身邊的護衛沒有一千也有五百,想在宴會上對她耍劍、耍暗箭都不太可能——
他們也總不至于在她的地盤上直接給她下毒吧?
那得有多蠢……
……
事實證明。
朝廷那邊不是蠢。
而是真的已經被她氣瘋了。
拼上一整個使團還有她手里的十多萬朝廷軍俘虜、文選、八皇子的性命不要,也要想盡辦法殺了她。
好在,唐今在還沒有攝入過多毒素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迅速控制住了現場所有人,并在部下的護送下回到宅邸。
然后就開始了前面那些事,催吐,喝藥……
看著那委委屈屈蜷縮在榻上的唐今,軍師冷笑連連,“他們這一招是昏急了些,可也十分有效,你若死了朝廷大喜,你若沒死,之后又打算如何處理那數萬俘虜?”
若盡數把那些俘虜殺了,即便是朝廷那邊先對她們動的手,屠殺數萬軍士也必定叫天下人對起義軍產生惡感。
若是什么都不做……
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就算唐今不做,她手下的那些將士能不為主帥感到憤怒嗎?
她不殺,她手下那些大多是農戶出身沒讀過什么書的兵能不殺嗎?
要知道,是唐今帶領著那些農戶們走到這一步的,到如今很多人都已經將唐今視作了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唐今若死,整支大軍必將立刻潰散。
而大軍一旦潰散,迎接這些士兵的將會是什么?
就算打著大義的名號,但其實所有人都清楚,她們是在造反。
聽著軍師冷酷的話語,唐今沒有說話,只默默將身上的毯子往上又拽了些,蒙住了腦袋。
一副“不聽不聽我不聽”的混蛋模樣。
軍師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給這王八蛋上官一腳的沖動,“我會先控制消息,不讓你被下毒的消息傳出去……至于如何處理后續,希望你睡醒了能給我答案。”
說完這些冷颼颼的話后,軍師又冷著她的那張臉走了。
唐今拉下頭上的毯子,瞥著軍師離開的方向幽幽嘆氣。
教科書一樣的刀子嘴豆腐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