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又劃出一張放大的照片,“所以新帝的這句話其實是在說,她有一個叫琢的壞學生,攪亂了她的心緒。”
“我們可以想見,當時新帝因為這個叫琢的壞學生煩惱,煩惱著煩惱著,就拿著筆氣呼呼地在紙上留下了這么一句罵琢的話。”
“但是等寫完之后呢,她或許是更煩了,又或許是發現哦,原來自已不是在白紙上寫的字,而是在畫卷背后寫的,所以匆匆又將這些字眼涂掉……”
有人舉手,“那個兔子又是什么意思啊?”
工作人員還沒開口,旁邊就有一個人拍了他一下。
“這還不知道啊?就是想得出神了,閑著沒事就亂畫唄,跟我孫女一樣一樣的。”
“去去去,那人家大皇帝跟你孫女能一樣嗎……”
兩人斗了幾句嘴,又看向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無奈道:“新帝為什么會畫這只兔子我們如今也不得而知了,確實有可能就是在思考的時候不經意畫了這只兔子……”
“嘿,我就說吧!跟我孫女一樣一樣的!”
一群人又笑了起來。
又講解了一些有關這幅畫的歷史后,工作人員就打算帶著這群可愛的老太老頭轉戰下一件文物了。
老太老頭們邊走還邊議論那個跟某老太孫女一樣調皮的“新帝”。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里,走在最后面的幾個老太老頭忽而注意到那個一直跟著他們參觀的年輕小伙不見了。
那個年輕小伙可有禮貌呢。
雖然戴著帽子口罩看不清臉,但一聽他說話,就知道是那種特別老實,從小到大就特別乖的小伙子。
幾人回頭,卻看見那個年輕小伙不知為何蹲在了地上。
他頭上的帽子壓得極低極低,誰也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瞧見他那么蹲在地上,手指死死地抓著袖子,肩膀不住顫抖。
“這是咋了?”
一群老太連忙圍了過去,就連前面工作人員注意到這情況都忙趕了過來,“您好,您是身體不舒服嗎?”
說著工作人員蹲下身去,查看青年的情況,“需要幫您叫救護車……”
工作人員的話突然卡住了。
青年的臉藏在帽檐和口罩后,瞧不清,只有一顆顆淚水砸落。
以及。
那在人湊近了之后才能勉強聽見的,壓抑在喉嚨里,像是遍體鱗傷的幼鳥在痛苦哀鳴般,細弱難聞的嗚咽。
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
比痛苦更先籠罩心臟的,是烈火灼燒般的憤怒。
憤怒自已,憤怒一切。
回到家,像是個無理取鬧的人嘶吼發泄,最后渾渾噩噩疲憊地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里,流著不會有人來擦干的眼淚。
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提不起興趣。
負面的念頭將他籠罩。
可是她要他好好活著。
她要他去論壇里幫她和那些貶損她的人吵架。
她要他拿獎,她要他告訴所有人她是一個多么好的表演課老師。
她說她比他要多喜歡了四十二年。
他還差得遠。
……
于是又復出,又站到鏡頭前,又繼續拍戲。
娛記們卻像嗅到了骨頭氣息的狼犬,孜孜不倦地想要從他身上挖出那些苦痛的根源。
每一次提問,都像被海水灌滿口鼻,身體沉入無邊的大海。
不知道要下沉多久,不知道要沉去哪里。
只是四肢冰冷僵硬,難以喘息。
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