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信王府。
房內爐火燃燒正旺,不時發出嗞嗞的聲響。
朱由檢坐在火爐旁邊,略顯稚嫩的臉上滿是惶恐與不安。
這半個月,錦衣衛大肆搜查叛黨余孽,每日都有人被抓進詔獄,隔日便被處死,簡直讓他寢食難安,生怕剛一睡下,東廠的人就沖進王府里來抓人了。
陸文昭和郭真欲謀害皇上的事情一暴露,他就知道,閹黨早晚會查到他身上。
說不定魏忠賢都已經在謀劃該怎樣對付他了。
他這些年里雖然暗中發展了不少幫手,但跟閹黨勢力根本沒法比。
閹黨行事狠辣,魏忠賢更是蒙蔽圣聽,手握大權,膽大包天。
一旦發起瘋來,那條老閹狗只怕連他敢殺。
但奇怪的是,這半個月以來,東廠竟然沒有絲毫動作,簡直安靜得令人感到奇怪。
可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不安。
“也不知道,那條老狗又在策劃些什么陰謀……”
許久,朱由檢嘆息一聲,眼神陰晴不定。
在他旁邊,還站在一穿紅袍的中年男子,聞言低聲寬慰道:“王爺不必太過擔心,說不定他們根本就沒想到王爺身上,畢竟此事根本沒有證據能證明郭真他們是王爺指使。”
“而且,以王爺的身份,就算魏忠賢再如何大膽,也絕不敢加害王爺,否則這段時間他們豈會如此平靜,把事情全交給錦衣衛去辦,還刻意隱瞞了郭真他們謀害皇上一事?”
“他們這樣做,那就表示這事兒已經了結了,而且今日針對裴綸他們的封賞也是最好的證明。”
這時,另一側穿著宦官服的中年管家也開口道:“王爺,徐大人說的不錯,只要皇上還在,他們不敢對王爺您如何的。”
朱由檢嘆息點頭:“希望如此吧。”
“都怪陸文昭這個蠢貨,早就讓他收斂些,此事到此為止了,他還瞞著本王去報仇,結果伏殺不成,連他自己也搭進去了,讓本王多年的心血白費!”
朱由檢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道:“當初就不該讓徐大人你幫他說話,提他到這個位置。”
紅袍男子嘆息一聲:“事已至此,說再多也無用了,此事也怪微臣沒注意,讓他鑄成大錯。”
“如此廢物之人,死了便死了!”
朱由檢語氣冰冷,隨即話音一轉,道:“倒是那個裴綸,僅憑一點蛛絲馬跡,便能查清此事,此人的確能力非凡,只可惜,如此人才,卻不能為我所用……”
朱由檢看向紅袍男子,問詢道:“徐大人,你覺得現在有無可能,將此人拉入我們的陣營,讓他為本王所用?”
紅袍男子愣了下,隨即面露為難:“王爺,如今他已被封千戶,已經算是閹黨的核心一員了,魏忠賢顯然也是看重他的能力,這才委以重用。”
“此刻閹黨勢大,想拉攏他只怕不易,若他向魏忠賢告密,反倒可能弄巧成拙,讓魏忠賢心生警惕,回頭來對付王爺您。”
聞言,朱由檢面色黯然,嘆道:“可惜,若多些這樣的人才助我,本王何懼閹黨?”
旁邊的宦官管家眼神微動,提議道:“王爺,徐大人此言有理,此人地位太高,已成閹黨,已經不好拉攏。”
“不過王爺若真愛才的話,倒是可以退求其次,拉攏那個名為江玄的百戶。”
“此人加入錦衣衛不到一年,便已升至百戶位,可見也是一個有能力的俊才,而且他入職時間較短,應當尚未被閹黨污濁,仍有一顆正義之心。”
“最主要的是,一位六品的百戶,想必閹黨也不會如何在意。”
“咱們找上他,表明王爺身份,恩威并施,并許諾等王爺繼承大統以后對他予以重用,他定會臣服王爺。”
朱由檢眼神一動,轉頭看向紅袍男子,問道:“徐大人,王承恩所言,你覺得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