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何援朝,李德彪心里腸子都快悔青了,要早知道打了他侄子能惹出這么大的禍事兒,當時自己說啥也得勸住童延濤。
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后,李德彪才說起了童延濤的事兒。
童延濤,綽號鎮西單,沒解放時父母就沒了,十來歲就自己一人在街面上混飯吃,后來因盜搶被舊警察給判了三年,他運氣不錯,沒等蹲完大牢就解放了,要不他當時能不能從舊監獄里活著出來都兩說。
五一年出來,政府了解到他的情況后,就給他在白紙坊街道的煤站里安排了個吃飯的活計,可童延濤在街面上野慣了,哪能受得了拘束,沒一段時間就因跟領導吵架離開了煤站。
后來這童延濤不知道怎么就入了天橋小地主孫耀祖的眼,倆人磕頭成了兄弟后,童延濤就回到了西單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
說到這兒,李德彪把抽完的煙頭扔地下踩滅后,就對何援朝道“能再給根兒煙嗎”
何援朝點點頭,從煙盒里又拿出根煙給他點上后,李德彪才一邊抽著煙,一邊又接茬說了起來。
有了孫耀祖的暗中支持,再加上童延濤自己也能豁出命的折騰,還把控了途經那一片路的所有公交線路。
他這人不但能算計、講規矩,對手下的兄弟也相當局氣,因此后來他手底下的玩鬧也越聚越多。
人一多,光靠著佛爺們抓分下貨的慢慢就養不起那么多張嘴了,沒辦法,童延濤只能在西單商場附近找到地兒開始放賭局,放印子錢,倒買倒賣的反正什么掙錢干什么。
“那你是怎么和這個童延濤湊到一起的”
聽了半天,見李德彪光說童延濤的事兒了,何援朝就忍不住插話問了一句。
聽了何援朝的話,李德彪也沒隱瞞,“我們兩家本來住的就不遠,都是在白紙坊那一片長大的,打小就認識,后來我步入社會后就一直跟在他身邊混飯吃。”
何援朝點點頭,“這么說你也算童延濤的心腹手下了,那你具體負責的是什么事兒”
“我負責保護佛爺干活時的安全和收他們的份子錢,談判碴錛兒也有我的份兒。”
“五五年你被強制勞動改造也和童延濤有關吧”
李德彪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后,也沒說什么,算是默認了。
自己想知道的基本都清楚了,何援朝也沒再繼續問下去,轉身看了眼夏樹良,見他還有話要說的樣子,就回到審訊桌后坐了下來。
“據說童延濤手底下還有窯子,你不知道這事兒嗎”
一聽半天沒說話的公安突然問起了這事兒,李德彪心里就知道鄭老炮那孫子肯定是全撂了,這樣也好,省的自己總覺得有點兒對不起童延濤。
“他開窯子是我勞教期間才有的事兒,我解除后回來也聽了一嘴,據說是童延濤的一個傍家兒組織的。”
“他傍家兒叫什么,住在哪那些窯姐兒都是哪找的”
看了眼連珠炮發問的公安,李德彪想了一下,才面露為難的道“真名住址我也不知道,光知道個綽號叫胭脂虎。
至于那些窯姐的來歷,大部分都是解放前八大胡同里出來的,還有一小部分是胭脂虎后來收攏的一些半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