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來遲的老支書喬厚樸可不是一點兒郁悶,而是非常氣憤,只是接收到喬志國使來的眼色,想來喬志國這邊還有話沒說完,他也才忍著沒發作,倒是格外多瞥了兩眼站對面的二奶奶胡鳳英。
胡鳳英老僧在在站著,恍若未覺,目光一直都在喬志國和沈瑤兩人身上。
神識外放看熱鬧的喬瀾都忍不住眼睛虛閃,二奶奶脾氣古怪,簡直比當年師父那個怪老頭還要難搞,然而,平常時候二奶奶雖也總是面無表情,但卻鮮少對人橫眉冷目,也唯獨對上老支書喬厚樸總沉著個臉,從沒個好臉色。
喬瀾就愈發好奇向來很得人心的老支書,到底怎么得罪二奶奶了,竟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臉一扭,鼻子冷哼臉上掛霜,喬瀾都替老支書感到憋屈了。
而此刻最憋屈的卻是喬大海。
他才剛吼了喬志國兩句,就被喬志勇生拉硬扯制止,還湊他耳朵邊重點提了下風濕骨痛膏那令人驚艷的療效。
不說正飽受痛苦的傷患了,就是喬大海自己也都心里癢癢了,他們常年勞作在田間地頭,體內多少有那所謂的寒氣,尤其腿腳膝蓋最為敏感,紅腫熱痛那都是尋常事。
以前是沒辦法也沒合適的藥,難受起來也只能硬挨,誰成想,喬瀾那個悶不吭的,竟然偷摸搞出了那勞什子風濕骨痛膏,卻沒想著拿來孝敬一下他這個爺爺。
喬大海瞪了眼緊閉著的大門,對于喬瀾的冷血無情很是窩火,就跟她那個爸一樣養不熟的白眼狼。
被打斷泄了氣,喬大海罵過了心氣兒也就順了,而且,看到老支書竟也來了,喬大海頓時心下一緊,忙收斂了臉上的憤恨與幽怨。
然而,他想好好說話,但一看喬志國竟還沉著臉,就跟他才是那個當老子的似的,喬大海臉就不由更黑了。
“你個爹娘老子都不認的畜生,都跟你說了現在家里正困難,你幫襯一把怎么了,不就老二那個不著調的賭氣瞎埋怨,你個當哥的怎么不能多擔待著點兒了。”
喬志國深深地看著他,眼底滿是失望,“爸,我累了,擔待不起……”
喬志國嗓音低沉暗啞,情緒分外低迷,他沒故意裝,而是真的太累了,身心俱疲,簡直比當年出任務還要勞心耗神。
喬瀾雖忙得腳不沾地,然而,卻也沒錯過她爸神色流轉間難以掩飾的失落與惆悵。
喬瀾收攏了下剩下的草藥,心底略愁,居然還有這么待處理,她雖然已經加快了手速,且也一直都沒敢停歇,但實在也是需要處理的草藥太多,且處理費時費力不說,還特別耗神,時間上非常趕。
喬瀾沒敢出去摻和,不過,卻也不想錯過這么好的機會,遂隔著院門,就扯嗓子大聲說,“爺爺,請您搞搞清楚,您老才是二叔三叔的爹,我爸只是他們的大哥。”
“作為大哥幫襯小弟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別把別人的付出當作理所當然,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欠你們的。”
“更何況,論算起來,這么多年都是我爸和我媽在默默付出,要說欠,那也是你們欠我們家的。”
喬瀾的話擲地有聲,圍觀的人們忍不住一陣唏噓。
老喬家鬧的這出,村里人早司空見慣,一點兒都不稀奇,畢竟,日子艱難,家家都是這么情況,今天你幫我,明天我幫你,說起來是情分,可誰都不去算那么清楚。
然而,大家面上一團和氣,私底下誰沒私心,誰是又是個傻的?
更多的卻是說不出口的憋屈,然而,喬瀾畢竟是上學有文化的人兒,瞧人家那話,一下子就說中了很多人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