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吟伸手觸摸著墻壁,感受著粗糙的質地。
這就是無心菜生活過的地方嗎?
也是他和墨羽一起度過童年的地方。
孩童們的嬉鬧聲傳來,他們用方言叫嚷著什么,追逐著彼此的身影。
藍白相間的校服有些褪色,但在暮色中依然鮮明。
墨羽的目光掃過每一個細節。
那個歪斜的電線桿,屋檐下掛著的鳥籠,還有巷口晾曬的辣椒。
它們都和自己印象中差不多,并沒有太大的出入。
"這些孩子…“陸晚吟小聲問道,”他們是真實存在的嗎?"
墨羽沒有立即回答。
在得到碎星的力量后,她很熟悉裂隙的特性,這里總是讓現實與記憶糾纏不清。
那些在地上畫圈的孩童,或許來自某個遙遠的過去,又或許只是某個靈魂深處的投影。
"不對勁。"
霜冉突然開口,她素來隨性的面容罕見地籠罩著嚴肅。
"我能感覺到主人的存在,但這種感覺…很陌生。"
"具體說說。"墨羽皺眉,這種異常必定暗示著什么。
霜冉閉上眼,似乎在捕捉著某種微弱的波動。"主人的氣息極其微弱,不是因為年齡的緣故。"她的眉頭越皺越緊,"現在的姜槐,連靈魂都處于一種極度虛弱的狀態…就像…"
"就像什么?"陸晚吟追問。
"就像還未出生的生命。"
“唔,那會不會是無心菜現在真的還沒出生?”陸晚吟問道。
墨羽白了她一眼:“我們現在就在他的記憶構筑的回憶之中,沒出生的生命不可能會看到這些場景。”
陸晚吟吐了吐舌頭:"那......小羽毛,你還記得姜槐家在哪兒嗎?"
沒錯,與其在這里瞎猜,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找到他家里去。
墨羽點頭。這條街道她不知走過多少次,每一塊青石板都印刻著熟悉的記憶。她轉身走向一條更窄的巷子,示意兩人跟上。
腳步聲在墻壁間回響,孩童的笑鬧聲漸漸遠去。
墨羽注意到霜冉的表情越發凝重,那種異常的感應似乎在不斷加強。
拐過兩個彎,一座老舊的小區出現在了眼前。
"和平小區。"墨羽念出這個名字。
"這是姜槐老家小區改名前的稱呼。"
她的腳步不自覺加快,帶著兩人進入單元樓。
來到熟悉的門前,墨羽突然遲疑了。
她整理了下衣領和發絲之后敲了敲門。
霜冉已經收起了狐貍耳朵和發色,化作普通少女的模樣。
她能感受到門內微弱的生命波動,那種不安的預感越發強烈。
木門吱呀打開,露出一張疲憊的面容。
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站在門口,是墨羽記憶中姜槐母親的樣子,卻又有些陌生。
她的頭發凌亂地散著,眼下有明顯的青黑。
"請問…你們找誰?"女人的聲音帶著疲憊。
墨羽怔住了。
印象中那個永遠精致得體的姜槐母親,此刻卻如此憔悴。
她的目光掃過女人皺巴巴的衣襟,察覺到一股消毒水的氣味。
陸晚吟見墨羽呆住了,于是立刻接過話頭:“阿姨好,我們是社區居委會的義工。想請問一下您家現在有幾口人?"
"哦…做人口普查的。"女人扶著門框,"現在是三口。不過很快…"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眼淚無聲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