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那份溫柔的撫摸和那句“沒事的”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將他的心切割得支離破碎。
他的憤怒、他的痛苦、他的絕望……
在此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如同即將噴發的超級火山,積蓄著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
而這,正是百骸所需要的——最極致的燃料。
燼骸的火焰,那源自純粹暗物質、足以焚滅一切的毀滅之力,終于觸碰到了陸晚吟靈魂深處最核心的那個“點”。
那并非燃燭者與生俱來的力量核心。
而是另一顆更為隱秘、更為脆弱,卻也承載著奇跡與羈絆的存在。
那是當初在巷道里,姜槐不顧一切,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借助太歲的力量強行將她從死亡線上拉回時,所凝結、重塑的生命本源核心。
它維系著她“第二次”的生命,也銘刻著姜槐的執念與守護。
而現在,在燼骸那無情而狂暴的力量沖擊下……
咔嚓——
一聲極其細微、卻如同宇宙崩塌般清晰地回蕩在姜槐意識最深處的碎裂聲響起。
那顆核心,碎了。
如同支撐著整個世界的最后一根支柱轟然倒塌。
“不!!不要!!不要!!!!”
姜槐的意識發出了超越人類極限的、撕心裂肺的哭嚎。
他甚至沒有去思考為什么會這樣,只是本能地、絕望地喊出了一個名字。
“墨——羽——!!!”
仿佛是響應這絕望的呼喚,又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墨羽從姜槐的影子里驟然浮現。
她的身影依舊模糊,如同流動的暗影,但手中的刀卻凝聚了極致的鋒銳與決絕。
沒有絲毫猶豫,墨羽的刀光一閃。
噗嗤。
暗紅色的熔巖與漆黑的血液同時噴濺!
燼骸那只貫穿著陸晚吟身體的右臂,被墨羽干凈利落地從肩膀處齊根斬斷。
劇烈的疼痛瞬間傳來,但姜槐此刻卻完全感覺不到。
斷臂的劇痛與失去陸晚吟的痛苦相比,渺小得如同塵埃。
燼骸形態下狂暴的力量因為手臂的斬斷而出現了一瞬間的紊亂,百骸對身體的絕對掌控也出現了一絲松動。
就是這一絲松動。
姜槐用盡全部意志,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著世界上最珍貴的琉璃,托住了陸晚吟的身體。
冰冷。
徹骨的冰冷正在迅速取代她身體的溫度。
生氣在飛速流逝。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懷中這具曾經鮮活、溫暖、會對他笑、會嗔怪地叫他“無心菜”的身體。
正在一點點變得僵硬,變得死寂。
更可怕的是,他能“看到”她的靈魂,如同風中殘燭,光芒越來越黯淡,正在一點點地、不可逆轉地消散……
不是死亡,是湮滅……
“不……不不……”
姜槐的瞳孔渙散。
臉上覆蓋的骨質面具都無法掩蓋他此刻的絕望與癲狂,他如同魔怔了一般,低聲呢喃著,試圖說服自己,也試圖欺騙這個殘酷的現實。
“和水族館那次一樣……對,沒錯……就是那次一樣……”
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
“你不會死的……哈哈......這都是我的錯覺……是幻覺!是我誤會了!你沒有事!你只是睡著了!”
“你沒有死……你沒有死!!你不會死的!!!哈哈哈哈哈!!”
他瘋了一般地重復著,語無倫次,將臉埋在陸晚吟逐漸冰冷的發絲間。
淚水混合著斷臂處流下的血液,模糊了他的視線。
就在這時,懷中的陸晚吟,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微微動了動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