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沒有回答。
在帶著墨羽轉身踏入那尚未完全閉合的空間裂隙之前。
霜冉停下腳步,深深地回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姜槐。
“我們等你回來……”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此刻的絕望,望向一個渺茫的未來。
“等你……帶著晚吟一起……回來。”
說完,她不再猶豫,拉著墨羽走進了裂隙。
空間波動了一下,裂隙緩緩閉合,客廳再次恢復了死寂,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姜槐和靜立一旁的墨巧。
良久,姜槐用盡全身力氣,顫抖著,一點一點地從冰冷的地面上站了起來。他的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再次倒下。
“你有什么打算?”墨巧看著他,聲音平靜,但眼神深處藏著一絲憂慮。
姜槐抬起頭,空洞的眼神里燃起了一點瘋狂的、偏執的微光。
“我不會……讓晚吟就這樣消失……”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執拗。
墨巧嘆了口氣,如同在陳述一個冰冷的事實。
“她的靈魂……已經湮滅了,姜槐。徹底地,無法挽回了。”
“不……”
姜槐搖了搖頭,仿佛要否定這個殘酷的現實。
他緩緩抬起顫抖的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猛地戳向自己胸口那個巨大的空洞。
燼骸身體原本心臟的位置。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他那看似無力的手指,竟然直接將燼骸胸腔內殘存的、堅硬的骸骨戳得碎裂開來。
鮮血和骨骼碎片混合著流出。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只是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墨巧,用一種近乎囈語的聲音說道。
“我能感覺得到痛,我能感覺得到,我和她,同心,同命,她……她就在這里……在我這里……”
墨巧的眉頭緊緊皺起,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嚴厲。
“姜槐!不要被悲傷吞噬!不要迷失自我!那只是你殘存的執念和力量的余波!”
姜槐沒有回應。
他緩緩站直了身體,盡管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他顫抖著轉過身,不再看墨巧,而是伸出布滿鮮血的手,在面前的空氣中用力一劃。
空間再次被粗暴地撕裂開來,形成一個不穩定、邊緣閃爍著危險光芒的裂口。
他沒有絲毫猶豫,幾乎是踉蹌著、一頭栽進了那片混亂的空間之中,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墨巧看著那迅速閉合的空間裂隙,臉上的平靜終于被擔憂徹底取代。
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站起身,身形一閃,同樣撕裂了空間,緊急地跟在了姜槐的身后,沒入了那片混亂的空間之中。
姜槐的身影踉蹌著出現在了時空基金會的監獄區。
他幾乎是撲到了其中一間由特殊合金打造的牢籠前,冰冷的金屬欄桿散發著幽幽寒光。
姜槐伸出顫抖的、沾滿干涸血跡的雙手。
他的手依然被燼骸碎裂的骸骨包裹。
姜槐死死抓住了欄桿,將腦袋抵在冰冷的金屬上。
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身體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失去支撐。
牢籠的陰影深處,一雙眼睛緩緩睜開,帶著亙古的邪惡與漠然。
“救……救救晚吟……”
姜槐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充滿了卑微的乞求。
這與他往日里掌控一切的形象形成了刺目的反差。
暗帝,那個曾經讓無數世界顫抖的恐怖存在,靜靜地看著牢籠外這個狼狽不堪的“典獄長”。
出乎意料地,它沒有像往常一樣發出刺耳的嘲笑。
也沒有因為被打擾而動怒。
它只是平靜地注視著姜槐,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早已預料到的結局。
片刻后,暗帝發出了兩聲低沉而怪異的笑聲:“嘿……嘿嘿……”
“典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