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他哽咽著,抽泣著,聲音破碎而模糊,卻又充滿了狂喜和解脫。
“晚吟……晚吟……”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陸晚吟的名字,仿佛要將所有的思念和痛苦都傾訴出來。
哭著哭著,他又突然笑了起來,笑容瘋狂而扭曲,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
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像一個徹底瘋掉的病人。
岳秦山看著姜槐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嘆了口氣。
然后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真是個沒出息的男人……”
岳秦山的聲音帶著一絲鄙夷,卻也隱藏著一絲無奈。
“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說你的嗎?”
他頓了頓,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口。
“他們都說……你一輩子和李牧寒都比不了……他們說李牧寒才是英雄……你一輩子就只是一只太歲……是個窩囊廢。”
姜槐抱著那塊黑色的石頭,輕輕地撫摸著,仿佛那石頭就是陸晚吟本人。
對于岳秦山的話,他似乎根本沒有聽進去,只是喃喃自語著。
“沒關系……沒關系……沒關系……”
“晚吟還在……晚吟還在……什么都沒關系……”
他的眼中只有那塊石頭,只有陸晚吟的氣息,其他的一切,都變得無關緊要。
岳秦山冷笑一聲,然后蹲下身子,湊近姜槐,語氣帶著一絲嘲諷,卻也帶著一絲欣賞。
“的確……老子也覺得……可能在一些大義方面……你不如那個叫李牧寒的人,我從沒見過一個人能為了整個世界犧牲到那種程度,他不像是個人,當然,本來也不是……”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著措辭。
“你也同樣并非是人,姜槐,但是很可惜……老子就欣賞你……”
“你知道……為什么嗎?”
姜槐依然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抱著那塊石頭,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仿佛與世隔絕。
岳秦山自顧自地說道:
“因為比起李牧寒……你更加真實……”
“你更像是一個……人。”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肯定,一種對姜槐最真實的評價。
在幾乎是“大義”、“犧牲”“英雄”這些名詞化身的李牧寒面前。
姜槐或許顯得渺小、自私、甚至有些可笑。
這或許不是英雄的行為。
但這卻是……一個“人”的行為。
在宇宙的某個維度深處,一片浩瀚無垠的星海被無形的力量約束著,化為了一張巨大無比的棋盤。
無數閃耀的星辰、旋轉的星云,甚至微縮的星系,都成為了這盤棋上的棋子,散發著幽藍或熾熱的光輝。
塔拉維希,塔拉族智慧的象征,真理軍團的至高統帥。
正懸浮于這星河棋盤之上。
她有著近乎完美的輪廓,銀色的長發如同流動的月光。
眼眸中仿佛蘊藏著宇宙誕生以來的所有奧秘。
然而此刻,這位以智慧冠絕已知宇宙的存在,卻微微蹙著眉頭,凝視著眼前的棋局。
這盤棋,已經困擾了她千萬年。
是偃師曾經隨手留下的死局。
以星河為盤,繁星為子。
看似只是一場源自人類文明的、在她看來甚至有些“可笑”的智力游戲。
卻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法則和悖論。
塔拉維希并非看不透棋盤上的變化,她甚至能推演出無數種破局的可能。
但問題在于,每一種看似可行的走法,都會引發連鎖反應,牽一發而動全身。
星辰的軌跡會因此偏離,法則的細微處會產生裂痕,最終導向的并非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