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璇和謝語晴同時轉身。
昏黃的路燈下,一個穿著深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站在不遠處,臉上掛著一絲略顯僵硬的笑容。
男人年紀不小了,雖然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也看不出太多皺紋,顯然是精心保養過的,但那份歲月沉淀下來的暮氣,卻怎么也掩蓋不住。
謝語晴一眼認出來人。
蘇金成。
蘇清璇的大伯。
上次在另一個相似的地點,就是這個人,來找劉清明的麻煩。
謝語晴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往前站了半步,隱隱將蘇清璇護在身后。
“怎么又是你?”她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警惕和不悅。
蘇金成這次的姿態放得極低,甚至可以說是謙卑。
他對著謝語晴連連擺手,臉上擠出更深的笑容。
“謝小姐,您別誤會,我沒有惡意。”
他越過謝語晴,目光落在蘇清璇身上。
“我只是想找我侄女,聊一聊。”
謝語晴沒有讓開。這是人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不好強行干涉,但她同樣不放心。
她轉過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蘇清璇。
“你怎么想?”
蘇清璇的目光從蘇金成臉上移開,望向不遠處。劉清明正抱著小勇,在玩一個投籃的小游戲,小勇被舉得高高的,每次籃球砸在籃筐上,都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
那片溫暖的光景,和眼前這個不速之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收回視線,對著謝語晴輕輕點了點頭。
“姐,沒事。”
“我跟大伯聊兩句。”
謝語晴這才點點頭,但依舊沒有走遠,只是退到了一旁的長椅上坐下,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這邊。
蘇清璇跟著蘇金成,走到了游樂園角落一棵大樹的陰影下,這里更安靜,也避開了旁人的視線。
“小璇啊,”蘇金成率先開口,語氣溫和得讓蘇清璇感到陌生,“你哥的事情,已經判了,輕判了三個月。這事,我得謝謝你母親。”
他頓了頓,似乎在觀察蘇清璇的反應。
“蘇燦他犯了錯誤,理應受罰。你們能有這個態度,我……我們全家都能理解。”
蘇清璇打斷了他,聲音平淡,卻像一把冰錐。
“大伯,蘇燦是犯罪了。”
“他想殺人。”
蘇金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透出一股尷尬。
“這個……不管怎么樣,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對不對?”他強行把話題拉回來,“我們畢竟是一家人,血濃于水,沒必要把關系搞得這么僵。”
“他動殺心的時候,已經沒有把我們當成一家人了。”蘇清璇的邏輯清晰而冷酷,“大伯,你把因果關系搞錯了。”
被一個比自己小了二十多歲的后輩如此毫不留情地數落,蘇金成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火氣直往上涌。
可他不敢發作。
他眼角的余光能瞟到,不遠處,那位京城謝家的大小姐正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
他今天要是敢在這里擺長輩的架子,事情就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他強行壓下心頭的火氣,連帶著聲音都壓低了許多。
“小璇,過去的事,我們不提了。”
他換了一副牌。
“老爺子……他很想你。你有空,就回家看看吧。”
蘇清璇聽了這話,忽然曬笑一聲。
“回家?”
她重復著這個詞,像是在品味一個多么可笑的笑話。
“我記得很清楚,六歲那年,我爸第一次帶我上京。在那個所謂的‘家’里,沒有一個人待見我。”
蘇金成的臉色開始發白。
“蘇燦比我大幾歲,他不光不帶我玩,還伙同其他孩子一起欺負我,把我推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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