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丁奇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經濟損失多大?會造成多大的社會動蕩?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被賦予的職權范圍!司長只是讓我們寫一份預案,不是讓我們去決定一個省的命運!”
“這不是命運,這是科學!”
劉清明轉身,眼中燃燒著一團火,那股在蘇家大宅時直面蘇老爺子的氣勢,再次迸發出來。
“我知道這很難,甚至不可能。但我們必須做!因為這是唯一正確的辦法!”
他指著桌上的數據。
“根據現在不完全的統計,病毒具有強烈的傳染性。春運一旦開始,一個星期之內,就會遍布全國!到時候,我們面對的,就不是一個臨海省,而是幾十個臨海省!”
“丁處,你算過這筆賬嗎?封鎖一個省,經濟會停滯一個月,兩個月。可如果不封鎖,全國的經濟可能會停滯半年,甚至一年!孰輕孰重?”
丁奇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看著他眼里的那團火,那是一種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的、為國為民的赤誠。
作為一個在機關里浸淫了半輩子的老油條,丁奇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了。
他被深深地觸動了。
他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也曾有過這樣的激情和理想,卻在日復一日的消磨中,漸漸變得溫吞、保守。
“這……這風險太大了。”丁奇的聲音有些干澀,“這不光是吃力不討好的問題,一旦決策失誤,我們兩個,就是歷史的罪人。”
“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我們才是真正的罪人!”劉清明一字一句地說道,“丁處,這不是為了我們的前途,是為了千千萬萬的老百姓。”
辦公室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只有墻上的掛鐘,在滴答作響。
許久,丁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拿起那只已經涼了的茶杯,喝了一口。
然后,他抬起頭,看著劉清明,臉上露出一抹復雜的笑容。
“你這個臭小子……真是個會給人找麻煩的家伙。”
他頓了頓,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他狠狠點燃一根煙,一口吸下去。
抬起頭,已經是滿嘴臟話。
“罷了,他媽的,我他媽就豁出去這一次,陪你瘋。”
劉清明的心頭一熱。
“丁處……”
“別廢話了。”丁奇擺了擺手,恢復了那個干練的老處長的模樣,“既然決定要跳崖,那就別磨磨蹭蹭的。說吧,第一步,干什么?”
劉清明走到桌前,拿起筆,在一張白紙上飛快地寫著。
“第一步,數據。我們需要一個能夠說服所有人的,無可辯駁的數據模型。”
他沒有說的是,其實最主要的是要說服領導,這話兩人都是心知肚明。
他的筆尖在紙上劃過。
“我們需要臨海省最新的感染和疑似病例數據,精確到小時。需要過去五年,全國春運期間,以臨海省為起點和終點的鐵路、公路、航空客運流量的詳細數據。”
他抬起頭,看著丁奇。
“我們需要用這些數據,推演出病毒在春運開啟后,一天、三天、七天之內,在全國的擴散路徑圖。”
“所有這些,我們必須在明天早上,司長上班之前,全部拿到。”
丁奇看著白紙上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名詞,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他知道,從他點頭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他拿起桌上的紅色電話,那只手沉穩有力,再無一絲一毫的顫抖。
“我來打聯系相關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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