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迷轂花的冷白光芒灑在蒲席磨損的紋路上。
林校尉的一句沒時間了,讓所有人都后背生汗。
“旱魃一出,旱災災獸肆虐,百姓沒有活路!”
再怎么糟亂的世道,怎么腐敗的朝廷,終究存在著一些熱血還未涼的人。
比如,這位才解了蛇毒的林校尉。
“百年前,前朝覆滅正是以一只旱魃為因。”
“旱魃出棺,千里無人煙,遍地白骨。”
“到我大夏朝不知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又犧牲了多少英杰方才斬殺旱魃,收復北地修筑雄城。”
林校尉說到英杰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視線落在了垂眸的韓烈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下了結論:“如今百年過去,又逢庚子。”
“旱魃不是我等可以應付的,必須先撤離百姓。”
“能跑多少跑多少。”
這最后一句,喪氣得緊卻又莫名悲壯。
林校尉轉動眼珠盯著韓烈:“阿烈,你馬上動身去往雒陽報信!”
“你不可以折在這!”
話說到此,不知是情緒激動還是旁的原因。
被銀針控住的林校尉,竟抬手攥住了韓烈的手腕。
他的手如鉗子,手背上發烏的青筋鼓起。
“林校尉!”韓烈忙反握住他的手。
在這緊張凝滯的氣氛中,突然幽幽然插入一個聲音。
“林校尉好偏的心。”全程走神回味肉味的王敞酸溜溜道,“阿烈不能折在這,我們就能嘖嘖。”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他。
武二氣得臉色鐵青,這個不會看氣氛的蠢豬。
待要站起身,去扯他耳朵時,王敞摳著牙縫納悶道:“你們到底怕什么?上神不是在呢嗎?”
王敞的想法很單純,傳說中的旱魃是恐怖。
可他不信之前投下蟾蜍干的上神能弱了。
后者,可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所以,到底在怕啥?
這憨人憨語成功截斷了剛剛成型的悲壯。
武二搖頭嘆息:“你當上神是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
那種等級的存在,不是誰家阿貓阿狗。
溝通都困難,更遑論隨意指派。
一直沒說話的韓烈,聽見耳畔傳來秦瓔的聲音,
“這武二,倒是通透。”
她支著下巴,輕聲道:“不過這次你們不用擔心,我會一直看著你們。”
秦瓔也想見識下這旱魃,究竟是什么。
腦中過了一遍旱魃的情報,秦瓔打開手機,同時她對韓烈道:“你們做兩手準備。”
“一方面下達文書,令各里各村做好準備,必要時朝武威郡城撤離。”
“另一方面,組織一支五人精英小隊,前往金鞍山中。”
“這只小隊只有一個要求,你必須在。”
只要有韓烈在,秦瓔就能隨時看見這支隊伍的動向,保證他們的安全。
至于為什么是五人?那不是下副本標配嘛。
韓烈安安靜靜側耳聽著,得了她的準信長出一口氣。
他正坐起來:“上神,有指示。”
……
有秦瓔的參和,事情幾乎沒有什么阻力。
箱中世界方才天蒙蒙亮,數個信使背插著三角令旗,縱馬出城。
他們攜帶著一份不那么正式的文書,命各里正告知百姓做好撤到武威郡城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