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感覺有點涼爽,突然一陣飛沙走石襲來。
是旺財在用兩只前爪瘋狂挖掘神祠。
如山一樣大的小狗刨地很開心很賣力,但秦瓔哪受得住這種飛沙。
頓時沒個形象地抱頭一蹲,喊道:“旺財,停!”
話音未落,趕來的韓烈躍至她身前為她遮擋碎石砂礫。
秦瓔呸呸吐掉吹進嘴里的粉末,拒絕去想這些東西會是什么成分。
夫諸受驚雨勢更大,須臾間把秦瓔淋成落湯雞。
把眼皮上黑泥水抹開的她,身上黑一道白一道。
她不敢張嘴說話,緊緊抿唇去瞪旺財。
刨土的旺財現在體型像是座小山,哪看得到她這時不善的眼神。
不得已,秦瓔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罐罐!”
聲不大,但旺財耳朵瞬間支棱,右耳向她這邊轉了一下。
顯然這貨不是沒聽見,它只是不想搭理。
秦瓔氣得牙癢癢,又說了一遍:“鐵罐罐!”
旺財和之前判若兩狗,嗖一下轉過身來,如巨石般的濕潤黑鼻頭伴著小狗臭拱了過來。
要不是韓烈把秦瓔拎開,好懸被它頂一踉蹌。
好似是感知到了秦瓔那一瞬間的無語,旺財方才刨出的黑坑轟然垮塌,如塌方一般露出下邊支撐神祠的石柱。
兩個燒得黑漆漆的大鼎,隆隆滾了出來。
夫諸用頭頂四角抵住一個,另一個朝著秦瓔滾來時,韓烈抱著她高高躍起躲開。
這只鼎咕嚕嚕滾出老遠。
自知闖禍的旺財屁股一轉,假裝無事發生。
秦瓔犯不著跟它置氣,看向兩只白石鼎滾出的通道。
“我進去看看。”
在韓烈的陪同下,秦瓔走進了這處燒垮塌的神祠。
這里是建筑殘存的一角,目之所及都被禍斗焚尸時的火焰燒得黑漆漆。
韓烈行走其中,不得不憋屈的佝僂著腰。
秦瓔仰著頭,在天花板上尋找。
突然,行至一處相對較大的空間,光線也突然變暗。
秦瓔站在遍地火山巖中仰頭看。
借著十分差勁的光線,她赫然看見由天花板上由黑白石拼湊組合的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上蒙了煙灰,如畫了眼線又加了灰濾鏡,已經一點也不像韓烈所說的是幼兒的眼睛。
而是一雙成年人的雙眼。
右眼下那粒紅痣特征清晰明了。
仰頭看天花板,秦瓔如在照一面霧蒙蒙的鏡子。
韓烈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瞳孔微縮,視線在秦瓔和天花上的眼睛轉了一圈,輕聲道:“上神,是您。”
秦瓔心跳逐漸加快,她像是感應到什么上前兩步。
這時,天花板傳來不太吉利的咔嚓聲。
韓烈尾巴毛瞬間炸開,便來拉秦瓔:“上神我們該走了。”
一道巨大裂縫橫貫雙眼,右眼角那粒紅痣叮一下掉落。
在兩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前,嘭一下摔碎在滿是煙灰的地面。
濺起的玉屑似漫天血珠。
韓烈護在秦瓔面前,濺起的碎片撞在他背脊鱗片上,竟發出金屬聲。
與此同時,外頭傳來旺財和獸犼們的預警——這里要塌了。
能聽懂走獸之言的韓烈神情劇變,顧不得秦瓔反應將她打橫抱起朝外跑去。
洞穴垮塌的巨石擦著韓烈后肩砸下。
他焦急問:“上神,您沒事吧?”
秦瓔沒有回答,看了一眼那垮塌的洞穴。
她深吸一口氣,這才回道:“我沒事。”
她垂頭,看自己掌心里趁亂撈出的一塊血紅碎片。
紡錘形的碎片,只有指甲蓋大小,尖處劃破了她的手掌。
人偶之軀的掌心汩汩淌出鮮血,那塊碎片觸血化為一捧紅色灰塵。
紅色灰塵并未消散,而是如活物一般蠕動,最終形成了一張殘缺的圖紙。
圖紙上,以簡單的筆畫勾勒出一座像是小島的地方,清晰可見一間神祠。
和這金鞍山神祠是完全不同的風格,但秦瓔直覺,那里也和這里一樣是一處遺跡。
關于她的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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