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貿然動手,粗糙撒上點藥粉了事,而是認真觀察了一陣。
最后后腰側蹀躞帶,卸下一柄小刀:“已經完全抽爛了,得先割除再傷藥,否則吊著爛,活不了。”
見他這就要下手,秦瓔和阿曼齊齊喊停。
“等等!”
“你等下。”
相比比較含蓄的阿曼,秦瓔直接背過身去才說:“等我走遠你再下手。”
能不看的情況下,秦瓔并不想看閹割現場。
她拿著幽草粉極速離開,進帳子前還叮囑道:“完事,記得丟掉你那把小刀!”
都準備要動手的韓烈,聞言停下。
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腕刀,沒舍得。
他視線一轉落在了阿曼腰上的解肉刀上。
阿曼簡直怕了他,不等他開口把刀往他那一丟:“拿去,也等我走遠點!”
全當破財免罪了。
奉獻出小刀的阿曼,縮著肩跑掉。
韓烈沖他后背道了聲謝。
抽刀出鞘時心里默默回憶,自己從前在屠戶家打黑工時看見人施展過的騸豬術。
雖然割的部位不同,但湊合湊合也是一樣的!
他手中小刀翻飛,向下一旋。
刀快手也快,一坨爛肉離體的無腸人抽搐了兩下。
在大量鮮血涌出來前,韓烈將一把傷藥捂在了他的傷處。
這個無腸人吊著口氣暫時沒死。
秦瓔到底心存一絲絲憐憫,偷給了韓烈一粒瑤草上結的朱紅果實。
只是喂食時,出了點問題。
無腸人是真正的‘直腸子’,上邊掰開嘴喂下,下邊呲溜滑出。
喂了兩次,那小粒果子怎么喂進去怎么滑出來。
阿曼都可憐這粒果子。
最后還是韓烈見不行,碾碎了給無腸人壓在舌下。
之后能不能活,全看這個無腸人的造化。
韓烈明天一早就要出發重返金鞍山,因此晚脯前,將秦瓔送出了豐山驍騎大營。
送到大營后的庫西部。
……
夜里,輜重營中。
一堆放軍械的營帳里,受了十軍棍的黑肱正趴著哎喲叫喚。
這里堆著的都是沉重的木頭巨盾,放平了顆充作床鋪。
黑肱一邊叫喚,一邊罵。
他將自己被打的緣由,全怪到了沙民打扮的秦瓔身上。
污言穢語難聽至極。
腦中正想著,有沒有機會報復時,突然聽見頭頂有聲響。
他茫然抬頭,黑暗中與一雙水滴狀灰眸對上視線。
黑肱一驚,腦子都沒來得及思考。
旁邊堆放的巨盾,一塊接一塊垮下。
當頭一塊正磕中他的腦門。
霎時間鮮血迸裂,他喉嚨里發出的一點氣音,都淹沒在巨盾砸下的聲響里。
夜里輜重營的人被驚醒,也只想著這是一起事故。
將砸死的黑肱,報作受刑傷重,拖出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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