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害羞垂眸之時,他會立刻放開她。
她抬眸時,他又變成了那副清冷如謫仙的模樣,那一瞬間的溫柔像是她的錯覺。
……本就是錯覺。
這種錯覺發生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清,她卻記得清清楚楚。
在每一個她覺得沈弗寒不喜歡她的深夜反復品味咀嚼,告訴自己,他是愛她的,他只是不善言辭。
鼻尖忽然有些酸,溫嘉月仰起頭,逼退淚意。
“今日誰過來了?”
沈弗寒忽的出聲,溫嘉月連忙回答:“奶娘。”
察覺鼻音有些重,她吸了吸鼻子,簡單解釋兩句。
沈弗寒似乎沒聽出她一時失態,也沒應聲,換上常服之后神色自若地走了出來。
溫嘉月早已恢復如初,笑道:“侯爺稍等,我讓如意過來伺候,你先去次間吧。”
她想去扯床邊的鈴鐺,沈弗寒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熱,掌心略有些粗糙,酥麻感透過脈搏直沖五臟六腑。
溫嘉月有一瞬間的失神,縮了縮指尖,試圖掙開他的手。
沈弗寒卻握得更緊,俯身湊近她,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開口。
“你妹妹在外面。”
吹拂的熱氣頓時使耳邊變得濕熱,耳垂也燙得厲害。
溫嘉月忘了反應,再回神時已經被沈弗寒扶著坐了起來。
他照顧人的手法很是嫻熟,既不會弄疼她,也不會讓她覺得不適,像是做過千萬遍。
溫嘉月不禁想,上輩子有過這一遭嗎?
沒有。
若是有,她一定會記一輩子。
溫嘉月有些恍惚地望著他近在咫尺的俊秀側顏,悸動過后,心中只余悲涼。
他只是在認真做戲,她重活一回,卻還是當了真。
站起身,溫嘉月立刻松開他的手。
“多謝夫君,我可以自己走。”
沈弗寒怔了下,從容負手而立,跟在她身后緩緩走向次間。
“姐姐,姐夫,現在可要傳膳?”
門外,溫若歡及時出聲。
溫嘉月沒說話,沈弗寒看她一眼,親自去開門。
一抬頭便瞧見一張冷雋的俊顏,溫若歡頓時一愣,臉上的笑容差點收不住,坐下之后才勉強克制。
不多時,晚膳擺了一桌子。
沈弗寒照例給溫嘉月夾菜,察覺到她的碗空了便及時添上,仿佛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溫若歡看得眼熱。
憑什么姐姐和她一樣的出身,卻可以嫁給年輕俊美的景安侯,而且是當朝狀元,還頗得皇上器重,并且寵妻無度!
不管哪一條單獨摘出來都讓人羨慕,可姐夫竟集于一身,這讓她如何不嫉妒!
無論如何,這輩子她都找不到比姐夫更好的夫君了,只能將他搶過來,變成自己的夫君。
她隱下眸中暗芒,噘嘴問:“姐姐,我真的要從今晚就開始晨昏定省嗎?”
她悄悄去看沈弗寒,本以為他會好奇,可他只是安靜用膳,連頭也沒抬一下。
溫嘉月頷首道:“既然你答應了,自然是宜早不宜遲的。”
“可是我今晚不想去,”溫若歡撒嬌道,“要不從明日開始吧,求你了姐姐。”
溫嘉月以前最吃她這一套,不管她說什么都說好,現在卻激不起半點憐愛之心。
“可我已經和老夫人說過了,”溫嘉月故作為難,“你若是早半個時辰說便好了。”
她早就知道溫若歡會想盡一切辦法混過去,所以派人提前和老夫人說了此事。
溫若歡神色一僵,怎么這么快!
不過這倒也方便了她和姐夫求情,醞釀一番,她嬌聲開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