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倒是一視同仁,不管是賞花宴還是滿月宴都是一樣的待遇。
其實也是這個道理,哪有人在意宴會的布置,前來赴宴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
目的達成與否,才是宴會好壞的關鍵。
讓她想起來便覺得惋惜的滿月宴,是被溫若謙毀掉的,滿月宴的布置只是順帶罷了。
她看向沈弗念,認真道:“你活得真是通透。”
忽然挨了夸,沈弗念忍不住翹起嘴角。
又想起夸贊她的人是誰,她輕咳一聲,嚴肅起來,卻又忍不住問:“你從哪看出來的?”
“從你臉上。”
溫嘉月繼續往府外走去,沈弗念趕緊跟上。
“別以為你夸我兩句我就能放過你,今日我要替我大哥監督你!”
溫嘉月坐上馬車,沈弗念也跟著上來。
既然甩不掉,溫嘉月索性說道:“要不要帶上耀兒?”
“帶他做什么,只會胡吃海塞的大胖子,”沈弗念嫌棄地撇嘴,“看他一眼,我能少吃兩口菜。”
溫嘉月:“……”
對親兒子說話竟也這么不客氣。
她挑開簾子,目不轉睛地看向熱鬧的街巷。
出府一直都很簡單,是她給自己設下了牢籠和無形的枷鎖,困了一輩子。
外面天地廣闊,不止屬于沈弗寒,也有她的一席之地。
侯府離桃花源不算遠,馬車慢慢走了一刻鐘便到了。
正是用膳的時候,一樓有許多散客,見到她們進來,投來好奇的視線,議論紛紛。
溫嘉月抿了抿唇,莫名有些膽怯。
沈弗念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低聲道:“怕什么,有侍衛在呢,沒人敢沖撞咱們。”
溫嘉月輕輕呼出一口氣,走上二樓,小二帶她們進了雅間。
待小二走后,沈弗念哼了一聲:“我算是看出來了,就算你想紅杏出墻,也沒這個膽子。”
出府一趟便怕得不行,被人捉奸在床可是要浸豬籠的,她承受不起。
溫嘉月也毫不客氣道:“既然你對我放心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想得美,”沈弗念拿起筷子,“來都來了,我自然要好好吃一頓。”
溫嘉月頷首道:“既然如此,回府之后記得給我一半的銀子。”
沈弗念詫異道:“不是吧溫嘉月,你連這點銀子也要?”
溫嘉月坦然道:“我窮,自然要精打細算。”
“也是,你一個小官的女兒,能有什么銀子,”沈弗念擺擺手,“算了算了,這頓我請你。”
溫嘉月頓時笑了,溫溫柔柔地問:“三妹真是好爽,你可還有什么想吃的,我讓小二加幾道菜?”
她擺出一副柔婉的模樣,沈弗念反而不習慣了,搓了搓手臂。
“上壺酒吧,你陪我喝一杯?”
溫嘉月搖搖頭,她沒什么酒量,還是算了。
吃到一半,溫嘉月不經意間抬眼,便見窗外飄起細雨。
細雨如絲,寂靜無聲,并不引人注目,街上卻鋪了濕潤的一層。
溫嘉月道:“今日果然不是個好天氣。”
沈弗念也望了過去,詫異道:“什么時候下的?”
她舉起酒盞:“這杯敬窗外的雨,咱們干杯!”
溫嘉月正想以茶代酒,沈弗念直接拂開,幫她倒了杯酒。
“喝一口又沒事,”沈弗念道,“竹外桃花可是桃花源的好酒,你不嘗嘗多虧啊。”
兩輩子加起來,溫嘉月只喝過一次酒——成親那晚的交杯酒,辛辣灼喉。
喝完之后便覺得腦袋暈暈的,她覺得自己沒醉,但是人影卻是模糊的。
若不是有那杯酒壯膽,想必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她會更怕。
怔怔地想了一會兒,她將酒當成了茶,不自覺地淺啜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