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娘家子嗣興旺,他連那些嫡親的表姐妹都記不住,更遑論一個庶出的表妹。
但是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凌鶴錯了便是錯了,他會善后。
林芊芊感激道:“多謝表哥。”
沈弗寒說起正事:“你找我有事?”
林芊芊不太放心地看了看四周,表嫂說會有人監視她,萬一被人聽了去怎么辦。
“此處都是我的人,”沈弗寒道,“你說便是。”
聽出他的語氣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林芊芊趕緊說道:“姑奶奶讓我給您做妾,可我不想做妾,求表哥救我!”
她磕磕絆絆地將老夫人威脅她的事說了出來。
沈弗寒沉吟片刻,問:“你可有意中人?”
林芊芊怔怔地搖頭:“沒有。”
“你覺得凌鶴如何?”
林芊芊茫然地看著他,凌鶴是誰?
“方才抱你回來的侍衛,”沈弗寒正色道,“你若是答應,我會讓他護你周全。”
林芊芊一直猶豫不決,沈弗寒便讓她考慮一日,徑直回了院子。
見他回來,溫嘉月連忙問道:“怎么說?”
“什么怎么說?”
“芊芊的事,你準備怎么辦?”
沈弗寒正想問芊芊是誰,轉念想到應該是那位表妹的名字,便道:“我想讓她嫁給凌鶴。”
溫嘉月頓時瞪大眼睛:“你怎么亂點鴛鴦譜!”
芊芊這么好的姑娘,凌鶴怎么配得上,他那樣的人就該孤獨終老!
“只是權宜之計,”沈弗寒解釋,“她若是想和離,隨時可以。”
溫嘉月不死心地問:“一定要成親嗎?”
“她若是想保全自己和生母,那便要聽我的,由我從中撮合,祖母不會反對。”
溫嘉月抿唇問:“如果芊芊不愿意呢?”
“不愿,那便自己想辦法,”沈弗寒淡漠道,“我已經仁至義盡。”
若不是凌鶴闖了禍,正好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林芊芊是個合適的人選,否則他也不會為這種小事費神。
旁人的生死,與他有何干系?
溫嘉月愣神許久,沈弗寒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要將林芊芊和凌鶴綁在一起了。
她不禁有些難受。
可她自己的命運又何嘗不是這樣,一紙婚約嫁入侯府,又有誰問過她的意愿?
相較之下,林芊芊已經算是幸運了。
畢竟凌鶴無父無母,家中沒有紛擾,他又是侍衛長,可以保她衣食無憂了。
除了偶爾氣人之外,倒是也沒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更何況,就算林芊芊沒有卷入這樁事,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夫君的人選說不定真的比不上凌鶴。
畢竟她只是一個庶女,父親不疼不愛,娘親無力爭寵,她又被姐妹們欺負,就算有好的人選也被人搶走了。
這樣一看,凌鶴竟也不錯。
見她遲遲不語,沈弗寒問:“在想什么?”
“沒什么,”溫嘉月搖搖頭,“若是芊芊不愿,我會勸她的。”
沈弗寒揚眉問:“怎么忽然想通了?”
溫嘉月認真道:“只是覺得,凌侍衛也算是一個很好的人選了。”
沈弗寒不動聲色地問:“何以見得?”
溫嘉月便將她的想法說了出來。
“凌侍衛是孤兒,不必和家人打交道,他也一定積攢了不少錢財,還有,他看起來不像是會納妾的樣子。”
沈弗寒微微頷首,問:“他的長相與性子呢?”
“長相嘛,”溫嘉月想了想,“倒是周正堅毅,身量也高,和芊芊挺相配的,性子……就不提了吧。”
“為何不提?”
溫嘉月悄悄撇嘴:“你明知故問。”
她早就跟他說過一次了,現在裝什么忘性大。
沈弗寒道:“時隔這么久,你沒有別的評價?”
溫嘉月愣了下:“從榆州回來之后,我似乎沒見過幾次凌侍衛的面,自然不知道他有沒有什么變化。”
沈弗寒頷首道:“這倒也是。”
溫嘉月便繼續低頭核對賬冊了。
本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沒想到他卻又出聲:“我呢?”
溫嘉月不解其意,疑惑地抬眸望他一眼。
他怎么了?他要幫她核對賬冊不成?
心里這樣想著,她便也說了出來。
沈弗寒沉默片刻:“倒也不是不行。”
他坐了下來,隨意拿起一本賬簿。
溫嘉月連忙將賬簿拿了回來:“這是核對好的,千萬別弄亂了。你來看這個吧。”
她挑挑揀揀,翻出最厚的一本交給他。
好不容易多了一個狀元苦勞力,她得好好利用。
沈弗寒瞥她一眼,沒說什么。
溫嘉月便繼續伏案核對起來,過了片刻,忽然察覺身側的人入定了似的,一頁也沒翻動過。
“侯爺怎么不看了?”
沈弗寒淡然道:“我在想,你不常見到凌鶴,總歸是常常見我的。”
溫嘉月一頭霧水地點頭,便聽他問:“所以,在你眼里,我有沒有什么變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