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重重地哼了一聲,刻意晾了他們片刻,這才起身去廳堂。
見了他們,她故作不知地問:“你們怎么過來了?”
沈弗寒道:“是為了芊芊表妹的婚事。”
“怎么,在府里待了幾日,芊芊竟有意中人了?”
老夫人銳利的目光朝她射來,林芊芊縮了縮腦袋,頭低了下去。
“正是,是孫兒的侍衛凌鶴,”沈弗寒淡然道,“兩人一見傾心,求到我面前。我想,此事還需告知祖母,所以便過來了一趟。”
彼此都心知肚明這是假的,但沈弗寒不怕被拆穿。
事已至此,老夫人也不敢拆穿。
納妾一事,事先她并未告知于他,出了變數,她只能自認理虧。
千錯萬錯都是林芊芊的錯,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這才說道:“既然他們互相喜歡,我自然是答應的。只是這侍衛的身份是不是低了點,如何配得上芊芊?”
林芊芊福身道:“芊芊不在意身份,只愿求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知曉此事已成定局,說什么都沒用了,老夫人勉強露出個笑。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說什么了,婚期可定下了?”
沈弗寒頷首道:“定在三月二十八。”
時間是倉促了點,只剩二十余日了,但是此事不能拖,越早越好。
林芊芊怔了下,沒想到這么快,她還什么都沒準備……
甚至,她的家人都還不知曉。
不過,早嫁晚嫁都是嫁,哪一日都一樣。
想到這里,她便也釋然了。
事情進展順利,三人離開凝暉堂。
沈弗寒道:“明日你便回林府待嫁,什么都不必過問,會有人幫你辦好。”
林芊芊感激道:“多謝表哥。”
溫嘉月褪下手腕上的玉鐲,道:“這便是我送你的新婚賀禮了,你拿著。”
林芊芊連忙推辭道:“表嫂已經幫了我許多,我不該再要你的東西。”
“方才我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幫你什么了?”溫嘉月笑道,“給了你便是你的,你好好收著。”
林芊芊推辭不過,只好接了過來。
很快便到了浣花院,三人分別,沈弗寒和溫嘉月往正院走去。
溫嘉月看了眼院子,問:“凌鶴現在住哪?”
“府里。”
溫嘉月蹙眉道:“以后芊芊豈不是也要住在侯府的倒座房里?”
再怎么說林芊芊也是林府千金,和下人們住在一起,委屈她了。
若是繼續住在浣花院……老夫人肯定不會答應的,而且這也不合規矩。
“只是暫時,”沈弗寒道,“待凌鶴的銀子攢夠了便買一座宅院。”
溫嘉月問:“不能先賃下一座宅院嗎?”
“這要看他們二人的意思,”沈弗寒淡淡道,“成婚后他們自然會商議此事,你我不必過問。”
這倒也是,溫嘉月點點頭。
回到正院,兩人簡單用過晚膳,各自梳洗。
溫嘉月梳洗過后,讓奶娘將昭昭抱了過來。
前幾晚昭昭便睡在這兒了,也不知是月子里的時候習慣了,還是很快適應了這里,晚上沒有哭鬧過。
她親了親女兒的小臉,笑盈盈道:“昭昭真乖。”
像是知曉娘親在夸她,昭昭多親了她一下。
母女倆親來親去,沈弗寒瞥了一眼,徑直躺在床榻上,并未去逗女兒。
他這幾日都是如此,溫嘉月已經習慣了,最后親了女兒一下,將她抱到兩人中間。
哄昭昭睡覺的事一人輪一次,今日輪到她哄。
“昭昭睡吧,”溫嘉月輕拍著她的背,“乖乖睡吧,娘親在呢。”
在她輕柔到極致的聲音里,昭昭慢慢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沈弗寒這才開口:“說吧。”
溫嘉月愣了下:“說什么?”
沈弗寒神色不虞。
她這才想起來,她還欠著沈弗寒一句夸贊。
“侯爺確實變了,最近似乎溫和了許多,話也變多了,瞧著也沒那么不近人情了。”
沈弗寒眼眸微瞇:“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溫和、話少,不近人情?”
溫嘉月:“……”
她硬著頭皮道:“剛成親的時候,我對侯爺的印象確實是這樣的,現在已經改觀了。”
沈弗寒神色稍霽,又問:“方才你為何會臉紅?”
溫嘉月剛松了一口氣,又提起了心。
她堅持說道:“我都說了,是屋里悶。”
“窗牖開著,為何會悶?”沈弗寒道,“你們都說了些什么?”
他懷疑溫嘉月當時在說他壞話,原因是瞧見他的那一瞬間,她慌亂地站起身。
至于林芊芊臉紅,是因為窘迫尷尬。
若是心里沒鬼,見到他之后,她們為何是這樣的反應?
溫嘉月抿緊了唇,他的眼睛要不要這么厲害。
她只好說道:“是姑娘家的體己話,侯爺肯定不感興趣,還是不說了。”
沈弗寒道:“可我更好奇了。”
見他一直追問,溫嘉月又羞又怒:“都說了是體己話,不許再問了。”
她這樣的表現,讓沈弗寒對自己的懷疑更深信不疑了。
“若我偏要問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