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奇怪的是,沈弗寒為何從來沒有告訴過她?
上輩子她被溫家人蒙蔽雙眼,只能看到他們的好。
既然沈弗寒早已看穿,為什么不說呢?
若是說了,或許那次下毒,她便能躲過去。
溫嘉月心下黯然,也怪她自己識人不清,以為家人是永遠的家人,只會盼著她過得好。
其實全是趴在她身上吸她血咬她肉的惡鬼。
沈弗寒沉默了片刻才開口。
“你以前太在意他們,對待這個繼妹更是掏心掏肺,我不想……”
看你難過。
最后四個字哽在喉間,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從來不會說這種話,心底的不自在不斷蔓延,迫使他停頓下來。
但他只停頓了一瞬便繼續說道:“總之,我不會納她為妾,所以維持原狀也無妨。”
溫嘉月絲毫沒有察覺到他那一瞬間的停頓有何不妥,輕輕垂眸。
原來他是這樣想的。
她繼續問:“那侯爺是什么時候知曉溫若歡的心思的?”
沒想到沈弗寒卻更加沉默,神色復雜地望著她。
溫嘉月笑道:“你說吧,我已經想開了,不會在意的。”
她思忖著,或許是新婚回門的時候,那時候溫若歡的表現便有些不自然了。
她有所準備,沒想到沈弗寒接下來的話還是讓她愣住。
“我們定親那日,”沈弗寒道,“你父親和繼母對我說,想把你換成溫若歡。”
溫嘉月頓時有些呼吸不暢,原來竟從那個時候便開始謀算了嗎?
不,或許更早,或許在溫若歡剛出生的時候,他們便有這種心思了!
溫嘉月攥緊了手,問:“侯爺怎么沒答應?”
沈弗寒低聲道:“定下了你,便是你,不管旁人說什么,都不會更改。”
溫嘉月臉上勉強露出一分笑容:“多謝侯爺。”
“為何謝我?”
“謝你履行承諾。”
若是沈弗寒真的答應換人,她在溫府的日子不會好過。
張氏演了這么久,肯定早就煩透了,待親生女兒嫁入侯府,一定會成日磋磨她。
最終她只會被溫家人賣個好價錢,隨意嫁給旁人。
想到這里,溫嘉月不禁汗毛倒豎。
她的情緒似乎也感染了女兒,一直乖巧安靜的昭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哭了起來。
溫嘉月回過神,連忙將她抱到自己懷里哄。
“昭昭不哭,娘親嚇到你了是不是?”
昭昭抽噎了兩聲,腦袋蹭著她的脖子,滿臉都是依賴。
溫嘉月拍拍她的背:“不哭不哭,娘親哄你睡覺。”
她躺在里側,將昭昭放在床榻上。
沈弗寒便也躺了上去。
兩人都沒再說話,專心哄女兒睡覺。
溫嘉月規律地拍著她的背,都快把自己哄睡著了。
徹底閉上眼睛之前,沈弗寒忽然開口。
“既然你已經知曉來龍去脈,溫家的事,以后都不要再管了。”
溫嘉月猛然回神,輕輕點頭,她早就有這個打算了。
低頭看了一眼昭昭,她已經睡著了,吧唧著小嘴巴,也不知在做什么美夢。
溫嘉月也困倦了,正準備睡下,電光石火間,忽然想起一事。
溫府現在急需銀兩,誰最有可能雪中送炭?
腦海中忽的浮現出李知瀾的臉。
李知瀾一直在關注她的動向,有關她的事,自然也都是知曉的。
若李知瀾趁此機會接近溫若歡,給她銀兩,然后讓溫若歡幫她辦事……
那么,上輩子的事是不是就要提前了?
她在腦海中飛快地思索著沈弗寒下次離京是什么時候。
十一月,三個月之后。
只要沈弗寒再次將一半侍衛留在侯府,她完全有把握避開此事。
若是李知瀾真的這樣做了,正好也能讓沈弗寒知曉,李知瀾并不是表面上那樣云淡風輕,其實一直都想弄死她。
就算沈弗寒對她無情無愛,但是她知曉他滿意她這個妻子。
或許,得知李知瀾有殺她的念頭,也會有兩分在意吧?
而且,這不正是李知瀾戕害人的證據之一嗎?
于情于理,沈弗寒都會對李知瀾懷有戒心的。
想到這里,溫嘉月的心跳有些快。
當務之急,是讓沈弗寒派人盯著溫府。
若李知瀾和上輩子一樣收買溫若歡,那么沈弗寒便一定會知曉此事,繼而有所防備。
緩了緩,溫嘉月故作擔憂道:“怎么辦,我怕我爹他走投無路之下會做出傻事。”
沈弗寒眉宇緊鎖,問:“知曉了溫府這么多腌臜事之后,難道你還要維護他們?”
溫嘉月訥訥道:“他再不好,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
說完她瞥了沈弗寒一眼,見他神色淡漠,便知曉沒有說動他,轉而說起和他有關的事。
“而且,若是我爹他真的為了一千兩銀子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對侯爺的名聲也不好。”
鋪墊這么多,溫嘉月覺得差不多了,便道出她的請求。
“所以,我想讓侯爺派人盯著溫府的動向,可以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