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宮外停下。
溫嘉月抬頭看了看,天色更加陰沉。
“走快些,”沈弗寒道,“再過兩刻鐘便要下雨了。”
溫嘉月詫異地問:“你怎么看出來的?”
“用眼睛。”
溫嘉月不想理他了,加快腳步往宮里走去。
沈弗寒跟上她,叮囑道:“若是下了雨,待雨停了再走也不遲。”
溫嘉月點點頭,又好奇地問:“怎么非要今日進宮?”
“這兩日云美人病得有些厲害,”沈弗寒解釋道,“皇上便想讓你過來探望一番。”
溫嘉月詫異道:“我怎么不知曉此事?”
她和云溪偶爾會有信件往來,前幾日她還收到了云溪的信呢,那時還好好的。
而且宮里的消息時不時地也會傳出來,她并未聽聞過。
“宮里的事,若是不想傳出來,有的是法子。”
溫嘉月沉默下來,此言有理。
她不由得有些心焦,到底有多嚴重?
趕在落雨之前,溫嘉月到了春和軒。
剛進殿,她便聽見一陣沉悶的咳嗽聲,分外壓抑。
溫嘉月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生怕驚擾了云溪養病。
絨兒正好端著空碗出來,率先瞧見了她,眼睛一亮。
“夫人,您來了!”
溫嘉月點點頭:“云美人怎么樣了?”
絨兒的眼神立刻黯淡下來。
她難受道:“昨日從御花園回來,美人一直咳嗽,吃不好睡不好的,奴婢瞧著心疼極了。”
溫嘉月連忙問道:“是受了風寒?”
“奴婢也覺得是,”絨兒憤憤不平道,“可太醫說美人郁結于心,心病還須心藥醫。美人這個樣子,分明就是風寒!”
說完她“呸”了一聲,小聲道:“庸醫!”
御花園?郁結于心?
溫嘉月心里有了幾分猜測,頷首道:“我進去看看。”
走進寢殿,閉目養神的云溪聽到動靜,以為是絨兒回來了。
她沙啞著嗓音吩咐道:“絨兒,給我倒杯茶吧。”
溫嘉月看了眼小圓桌,徑直去倒茶。
端著熱茶走到床榻邊,她輕聲道:“美人,起來喝茶。”
聽到熟悉的聲音,云溪詫異地睜開眼睛,喜悅蔓延至眼底。
“嘉月姐姐,你怎么來了?”
溫嘉月柔柔一笑:“過來看看你。我扶你起來?”
云溪搖搖頭:“無妨的,我還有力氣。”
說著她慢慢坐起身,又引起一陣輕咳。
溫嘉月蹙眉望著她,一個多月不見,云溪的面色瞧著更蒼白了幾分,下巴也更尖了。
她將茶盞遞過去,關心地問:“怎么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
云溪輕聲細語地解釋:“昨日在御花園多待了片刻,受了風寒,沒什么的。”
溫嘉月問:“連我也要瞞著?”
見她這樣問,云溪愣了下,神色不禁露出兩分苦澀。
她淺啜了一口茶,這才低聲開口。
“昨日我不該去御花園的,不然也不會瞧見皇上和明妃你儂我儂,那個場景對我來說,著實有些……刺眼。”
她一直陷在為自己編織的美夢里,覺得皇上也是喜歡她的。
昨日才驟然清醒過來,原來皇上的心可以分成許多瓣,她只占最小的那一瓣。
明妃家世好,世代簪纓,有個做將軍的父親,位高權重。
她又生得明艷嬌俏,性子颯爽,和長公主頗為合得來。
她如何比得過?
而且,昨日皇上對明妃也頗為寵溺,什么都依著明妃。
她在暗處看了許久,像是在偷窺旁人的幸福。
那一幕在心里扎了根,怎么也忘不掉,晚上她便病了一場。
太醫說她是郁結于心,所言非虛。
溫嘉月輕嘆了一口氣:“進宮為妃,這種場面都是常見的,你早就應該想到,怎么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