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不愧是親兄妹,一個比一個離譜。
沈弗念追問道:“你真的沒看?”
“天色這么暗,看了也看不清,”溫嘉月嗔她一眼,“別瞎想了。”
沈弗念忽然又自信起來。
“算了,你看了也無妨,反正肯定沒我大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風度翩翩玉樹臨風。”
溫嘉月:“……”
回到府里,兩人在岔路分別。
沈弗念將給溫嘉月買的東西送給她。
“這是你陪我逛街的獎勵,收好了,我走了!”
溫嘉月來不及拒絕,手里便提了大包小包。
她愣了下,搖頭失笑,沈弗念可真大方。
溫嘉月回到正院,侍衛們便也回了書房。
其中一個侍衛前去正廳稟報:“侯爺,夫人回府了。”
沈弗寒正在和裴懷謹吃酒,聞言微微頷首,沒有多問。
裴懷謹溫聲道:“方才裴某進府時,恰巧瞧見兩位女子,想來其中一位便是嫂嫂了。”
頓了下,他繼續道:“不過裴某并沒有貿然打擾,徑直進府了。現在想來,似乎有些失禮,還望沈兄多擔待。”
聞言,沈弗寒緊皺的眉微松。
“無妨,內人本就不愛見生人,世子不必多想。”
裴懷謹舉起酒盞和他碰杯:“既然如此,裴某便放心了。”
沈弗寒不想再提起這個,問起昨晚之事。
“世子回府之后,裴二公子可有為難你?”
裴懷謹苦笑道:“什么為難不為難的,本就是一家人,或許是我離家太久,和二弟生分了,想必再過段時日便好了。”
沈弗寒沒接話。
既然裴懷謹還想再努力一下,那他這個外人也不好多說。
裴懷謹卻猶豫著開口:“沈兄,你說二弟還會與我真心相待嗎?”
沈弗寒沉默下來。
這些年來,裴懷英不僅以世子自居,還到處宣揚裴懷謹早就死了。
或許是因為手心手背都是肉,裴懷謹又遠在千里之外,所以便放任了裴懷英的行徑,總之齊國公沒有任何動作。
但是現在裴懷謹回來了,兩兄弟即將勢如水火,齊國公勢必是要做出取舍的。
而裴懷謹的問題……
沈弗寒沉吟片刻,還是如實說道:“不會。”
裴懷謹聞言怔了下,溫潤如玉的面龐依然維持著兩分平和的笑意。
“早就聽聞沈兄性子直,我還在想能直到哪去,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沈弗寒淡聲道:“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其實我心里也是知曉的,”裴懷謹黯然道,“二弟他對我偏見太重,若是他執意想要世子之位,我給他便是。”
沈弗寒道:“就算你給了他,他也不會對你有兄弟之情。”
“沈兄可真是一字一句都往我心上扎,”裴懷謹苦笑道,“明明我臨走時,二弟還好好的,現在怎么會變成這樣……”
沈弗寒說不出安慰的話,默默喝酒。
裴懷謹也驚覺自己只顧著倒苦水,都沒聊別的。
思索片刻,他詢問道:“聽聞沈兄收藏的字畫一絕,不知我可有榮幸見識一番?”
沈弗寒應了聲好,帶他去了書房旁的茶室。
這里收藏著不少名家字畫,幾乎快要將四面墻壁掛滿。
裴懷謹不禁有些驚嘆:“沈兄收藏頗豐啊,居然還有蘇大家的名作。”
沈弗寒慷慨道:“你若是喜歡,我送你一幅。”
“此話當真?”裴懷謹詫異道,“我可不會和沈兄客氣。”
沈弗寒頷首道:“自然當真。”
裴懷謹逐個欣賞一番,遺憾道:“可惜沒有蘇大家最出名的那幅《明月青竹圖》。”
沈弗寒道:“在書房里。”
裴懷謹眼睛一亮,請求道:“沈兄,我能去看看嗎?”
沈弗寒提前說道:“這幅不送。”
裴懷謹不禁失笑:“這是自然,裴某只想一飽眼福,不想奪人所愛。”
沈弗寒聞言便帶他往書房走去。
《明月青竹圖》掛在書案后的墻壁上,沈弗寒指給他看,余光掃到書案,忽的一頓。
差點忘了,溫嘉月畫的畫還擺在這里。
前段時日,他嫌放在書架上不方便,便將溫嘉月畫的畫放在了書案上,日日欣賞。
平日里,書房甚少有人造訪,他便沒將畫收起來。
今日裴懷謹來得突然,倒是將此事忘了。
沈弗寒眼疾手快地將畫蓋上。
裴懷謹卻還是看到了全貌,微微揚眉。
這幅畫好生熟悉。
若是沒記錯的話,右下角還有他親筆題的字。
見裴懷謹盯著他手里的畫作,沈弗寒主動解釋。
“是我家夫人所畫,不是名家之作。”
裴懷謹回過神,溫聲道:“不過對沈兄來說,這幅畫應當比所有字畫都珍貴。”
沈弗寒輕輕點頭。
裴懷謹的視線在金絲楠木的畫框上一掃而過。
“沈兄和嫂嫂可真是伉儷情深。”
說完他便轉過身去,繼續欣賞那幅《明月青竹圖》。
伉儷情深。
沈弗寒微微揚唇,還沒有人這樣說過。
他默念了兩遍,愈發覺得這四個字分外令人心生歡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