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后悔生下昭昭,但愛是常覺虧欠,她總覺得自己對昭昭不夠好,恨不得將世間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只是如果她重生在有喜之前,她會想方設法地避開,不讓昭昭出生。
孩子是唯一的軟肋,也是唯一的牽掛。
暢談許久,天色漸暗。
沈弗寒從大理寺出來,直奔公主府。
到了地方,管事道:“沈大人,長公主此刻不在府中,還請大人去思水院稍等片刻。”
沈弗寒微微頷首,還從未碰到過李知瀾不在府里的時候,這是頭一遭。
結合昨晚的事,不難猜出來。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沈弗寒卻只當不知道,神色如常道:“帶我去思水院吧。”
公主府的景致在整個長安也是一等一的,處處雕梁畫棟,如在畫中。
沈弗寒并未多看,一路走進思水院。
說是修繕公主府,其實只是修繕這個院子罷了。
以前思水院是駙馬所住,自從駙馬去世,院子便空置了。
去年李知瀾便說要重建思水院,如今圖紙依然沒有確定。
就算改了又改,沈弗寒也并不著急,只要李知瀾讓他過來,他便過來。
踏進院中,與往常冷清的院落不同,思水院里多了數十個工匠,人人手上都拿著工具。
沈弗寒掃視一眼,問:“這是要將思水院拆了?”
這里關于駙馬的一切早已清空,隨時可以推倒重建。
管事道:“老奴也不知曉,長公主吩咐,老奴便照做了。”
沈弗寒便沒再多問。
天色徹底暗下來,李知瀾這才姍姍來遲。
“沈大人,久等了,”她莞爾一笑,“時候不早,咱們不如邊吃邊聊。”
沈弗寒淡聲道:“不必了,圖紙已經改好,請長公主過目。”
李知瀾的笑容頓時有些勉強,都這么久了,連單獨用膳都不答應!
她沒好氣地從珠玉手里接過圖紙看了兩眼。
再抬起頭時,神色已經恢復如初。
她笑著問:“沈大人可喜歡圖紙上畫的思水院?”
“這是微臣畫的,微臣自然喜歡。”
李知瀾沒再和以前一樣挑刺,意味深長道:“沈大人喜歡便好。”
沈弗寒面無異色,并不多言。
李知瀾漫不經意地掃視一眼思水院,下巴微抬,毫不留戀地一聲令下。
“砸。”
“是!”
不消片刻,塵土飛揚。
離得再近,黃色的濃霧也將人隔絕。
沈弗寒沒再收斂自己的神色,冷冷地睨著李知瀾。
沈弗寒回到侯府時,溫嘉月正準備睡下。
瞧見他回來,她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將昭昭抱到最里側,翻身背對著他。
沈弗寒怔了下,問:“怎么了?”
溫嘉月抿緊了唇,他居然還好意思問!
想起昨晚,沈弗寒有些了然,不疾不徐地走到床榻邊,將手伸了過去。
溫嘉月不明所以,這是做什么?
“若是還在生氣,那便繼續咬我。”
溫嘉月瞪他一眼:“我才不咬人。”
沈弗寒慢條斯理地問:“昨晚咬我的,難不成是昭昭?”
溫嘉月氣道:“你少血口噴人了。”
“看來是真的忘了。”沈弗寒將她抱起來,讓她看手背上的牙印。
溫嘉月怔忪地看著他的手背,牙印清晰可見,好像確實是她的咬的。
沈弗寒道:“你若是不信,在同樣的位置咬一次。”
溫嘉月有些匪夷所思,她什么時候咬他了,她竟全無印象。
“看……”
昭昭還沒睡,見爹爹和娘親一直在看一個東西,她也起了好奇心,非要湊過來看。
沈弗寒便將手背伸到昭昭面前,一本正經道:“你娘親咬的,昭昭別學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