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念頓時一噎:“我才不成親呢。”
溫嘉月問:“是因為你自己不想成親,還是因為蘇葉?”
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名字,沈弗念心里頓時有些亂,神色也驚慌起來。
“好好的,你提他做什么,我早就忘了。”
“現在還在嘴硬,”溫嘉月搖搖頭,“你就憋在心里吧。”
“我說的是實話,”沈弗念不自在地撥了撥頭發,“我怎么可能是因為他才不成親的,沒遇見他之前,我不也一個人過的嗎?”
溫嘉月勉強相信:“好吧,我信了。”
沈弗念哼了一聲:“本來就是,由不得你不信。”
就算她偶爾想起蘇葉,也只是想念他的身體罷了,又不是想念他這個人。
她可不會再傻傻地愛上一個窮秀才窮郎中。
話雖這樣說,沈弗念回到常樂院之后便失眠了。
連續失眠三日,她不得不借酒消愁。
溫嘉月得到消息時正準備沐浴,聞言也顧不得了,和耀兒一起過去。
“嘿嘿,大嫂來了,”沈弗念笑瞇瞇道,“來,咱們干杯!”
她已經喝得醉意朦朧了,將酒盞放在地上,拿起酒壺倒酒。
分明是對準了杯口的,但酒還是撒了一地。
沈弗念喃喃道:“奇了怪了,這酒怎么不聽我話?”
溫嘉月將她手里的酒壺奪過來,蹙眉問:“怎么又喝酒?”
“這兩日睡不好,”沈弗念苦惱地坐在地上,“都怪你提什么蘇葉。”
溫嘉月怔了下,竟然是因為那日的閑聊。
這話不能讓耀兒聽,她先哄耀兒出去。
沈弗念還在小聲嘟囔:“我明明已經把他忘了……一個名字而已,真討厭……這不應該……”
她說話顛三倒四的,溫嘉月聽不懂,便先吩咐丫鬟去煮醒酒湯。
“喝什么醒酒湯,我沒醉,”沈弗念煩躁地擺了下手,“我只是想睡覺而已!”
溫嘉月聞言便道:“好好好,不喝醒酒湯,咱們去睡覺。”
她讓芙蓉和如意把她抬到床榻上。
沈弗念乖乖配合,又驚疑不定地問:“蘇葉來我夢里怎么辦?”
溫嘉月以為她在擔心會驚醒,正準備安慰她,沈弗念又道:“我現在一定很丑,我得去上妝。”
說完她掀開被子,搖搖晃晃地往梳妝臺的方向走去。
溫嘉月無奈扶額,早知如此,那日她就不提蘇葉了。
但是若是不提,沈弗念只會藏的更深,下一次爆發時定會比這次還要難受。
溫嘉月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便依著沈弗念,讓芙蓉給她上妝之后,好說歹說地把她哄回了床榻上。
又艱難地喂完醒酒湯之后,沈弗念睡著了。
溫嘉月讓芙蓉有事再來找她,便心力交瘁地離開了。
回到臥房,如意試了試水溫,道:“不太熱了,奴婢讓小廝重新備水吧。”
溫嘉月連忙攔住她,道:“不算太涼,何必這么麻煩,我湊合著洗便好。”
想了想,她吩咐道:“你去讓小廝抬一桶冷水過來。”
“夫人要做什么?”
溫嘉月胡謅道:“聽說用冷水洗臉,皮膚會更好,我想試試。”
如意不疑有他,吩咐小廝抬來一桶冷水。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溫嘉月沐浴時將如意支出去片刻,將冷水往自己頭上和身上潑。
八月底的天還熱著,但冷水澆在身上,依然會讓人忍不住打顫。
溫嘉月卻不敢耽擱,咬著牙用完了一桶冷水。
想了想,她又從浴桶里舀了些水放進去,假裝只用了一點。
待如意回來,她順手將桶里的水倒了。
如意詫異地問:“夫人洗過臉了?”
溫嘉月點點頭:“服侍我穿衣吧。”
她的聲音還有些抖,不過不細聽的話聽不出來。
如意并未察覺,專心服侍。
溫嘉月看著如意,默默地想,她一定會避開那一日的兇險之事。
沐浴之后,發熱的癥狀來得很快。
不消半個時辰,溫嘉月便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暈。
她沒有表現出來,若是只是頭暈而已,遠遠不夠。
她吩咐道:“如意,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覺。”
獨自在臥房待了一個時辰,溫嘉月漸漸堅持不住了。
她渾身都在發燙,卻又忍不住打冷顫,冷熱交替,格外難受。
她搖鈴喚來如意。
如意笑盈盈地進門:“夫人醒……夫人,您這是怎么了?”
她大驚失色,夫人的臉怎么這么紅?
她連忙摸了摸夫人的手,熱度驚人。
“我醒來之后便這樣了,”溫嘉月蹙眉道,“大概是發熱了,你去派人請府醫過來。”
如意慌忙應了聲好,揚聲道:“來人!”
正院里兵荒馬亂了片刻,還沒等來府醫,竟然先等來了沈弗寒。
溫嘉月頭腦昏沉地望向窗外,天還沒黑,他怎么回來了?
沈弗寒沉聲問:“還好嗎?”
他語氣平靜,神色卻罕見的有些無措。
夢里,溫嘉月病逝,時間未知,只知她早逝。
現在她才十八歲,若是因為這場病……
他沒敢再想下去,攥緊她滾燙的手。
“阿月,你放心,你不會有事,我去請太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