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溯夜連說不敢當:“皇上對微臣青眼有加,微臣自然傾盡全力調養云美人的身子。”
說著他看了眼被冷落在一旁的沈弗寒,提醒道:“皇上,沈大人已經恭候多時了。”
溫嘉月怔了怔,這才發現自從皇上進殿以來,只對沈弗寒說過一句話。
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
李知序這才恍然大悟似的,看向沈弗寒道:“沈愛卿一直不說話,朕都快忘了。你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沈弗寒靜默一瞬,看了眼漸漸有了鋒芒和棱角的皇帝,這才開口:“大理寺有樁案子,微臣想請皇上拿主意。”
他忽然改口,溫嘉月輕輕抿唇,有些明白了。
大概李知瀾先他們一步進宮,給皇上訴苦,皇上聽了她的一面之詞,這才冷落沈弗寒。
既然皇上信了,心里定然生氣,這個檔口,自然是不能主動提起請辭一事的。
談完了案子,李知序便說起此事:“朕聽皇姐說,沈愛卿你想拒了修繕思水院一事?”
清晨時,李知瀾過來了一趟,和他訴苦,說沈弗寒敷衍了事,不想幫她修繕。
原本李知序并沒有當一回事,他日理萬機,這種小事,他早就不放在眼里了。
正準備打發她走,李知瀾忽然說這是他親自下的旨,沈弗寒如此糊弄,就是棄皇上的圣旨于不顧。
李知序這才開始思索起來,他給沈弗寒的恩寵是否過重了,這才導致他陽奉陰違。
所以方才瞧見沈弗寒,他便有些冷淡。
“正是,”沈弗寒頷首道,“微臣早已有了這個想法,只是礙于種種原因,擱置到今日才打算說出口。”
李知序問:“什么原因?”
“一是皇上交代,微臣身為臣子,不敢違抗圣命。”
“二是修繕一事從微臣的女兒剛出生時開始,一直到她一歲零三個月,思水院這才有了個輪廓,究其原因,長公主精益求精,無可厚非。”
“三是微臣并非工部之人,對修繕事宜并不熟悉,達不到長公主的要求,微臣日日惶恐。”
“四是大理寺事務繁忙,微臣只能偶爾前去,最近實在抽不開身。”
“五是近日思水院忽然倒塌,被夷為平地,想必是微臣與這院子八字不合,這才終于動了請辭的念頭。”
五條理由有理有據,李知序陷入沉思。
溫嘉月有些緊張,皇上應該不會再誤會沈弗寒了吧?
歸根結底,他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平日里再怎么嫌他,她也不想看他失勢。
過了片刻,李知序終于開口。
“此事朕知曉了,容朕再想想。”
沈弗寒輕輕頷首:“不管皇上最終做出什么決定,微臣都會全力支持。”
李知序不好意思道:“沈愛卿對朕的忠心,朕自然是明白的。”
他已經意識到,因為皇姐的那番話,他誤會沈弗寒了。
“待會兒沈愛卿留下陪朕對弈,”李知序看向溫嘉月,“沈夫人便去春和軒吧,云美人可是盼著你多日了。”
溫嘉月福了福身,在宮女的帶領下走出含涼殿。
殿外冷風徐徐,陽光的作用微乎其微,照在人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溫嘉月輕輕嘆了口氣。
上輩子,皇上一直都很倚重沈弗寒,從未生出過猜忌之心。
現在,沈弗寒表面上還未與李知瀾站在對立面,便被她將了一軍,受到皇上冷待。
不過幸好,還有十余日沈弗寒便離京了。
溫嘉月邊走邊想著此事,路過春和軒卻沒意識到,還在繼續往前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