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腦海中拼命思索著對策,已經在想要不要動用那次在大理寺求來的條件了。
原本是想留給嫣兒的,萬一他們的事情敗露,他得給她一線生機。
但是現在他已經自身難保了,嫣兒應該不會怪他吧?
沈弗憂咽了下口水,裹緊被子喊了聲“大哥”。
沈弗寒問:“怎么醒得這么早?”
他的語氣還算平靜,但是越平靜,沈弗憂越害怕。
他諂媚地笑道:“這不是和大哥有心有靈犀嗎,知道你來了,四弟我自然也就醒了。”
沈弗寒淡然道:“你就算了。”
他只想跟溫嘉月心有靈犀。
但沈弗憂不知道他的想法,滿腦子都是“算了?什么算了?是不是要完蛋了?”
他差點一頭栽下去跪下,忽的聽沈弗寒開口:“我這次過來,是想謝你。”
沈弗憂還沒聽清便趕緊道歉:“大哥我錯……”
又忽然反應過來:“啊?啥?謝我?”
沈弗寒頷首道:“我與你嫂嫂已經講清楚了,現在這樣的狀態,我很滿意。”
“大哥啊,”沈弗憂仰面倒在床榻上,長出一口氣,“你真的快嚇死我了……”
他立刻順桿子往上爬:“我也算是你的月老了吧,大哥準備怎么報答我?”
沈弗寒淡然道:“報答不了,你這種行為,只能算是將功抵過。”
沈弗憂心里咯噔一聲:“我又犯什么事了?”
“你把我用香膏的事告訴她,意欲何為?”沈弗寒神色不虞道,“這次我不與你計較,但是若是再有下次……”
“沒有了沒有了!”沈弗憂連忙說道,“我保證,我發誓!”
沈弗寒頷首道:“既然如此,此事便算是揭過了。對了,你去幫我找幾種可以延緩衰老的香膏,我先走了。”
沈弗憂:“……?”
這不是成心為難人嗎?
他郁悶地閉上眼睛,一覺睡到申時,用過膳后神采奕奕地去了正院。
卻得知嫂嫂在湖邊,他便往湖邊走去。
溫嘉月正為明日待客做準備,布置了一番湖心亭,又把船上的軟墊換上新的,船檐掛上風鈴,清脆悅耳。
又核對了一遍膳食單子,確認無誤,溫嘉月便準備去小花園了。
明日的天氣還不知道怎么樣,她得做兩手準備。
正要過去,迎面便見沈弗憂神采飛揚地走了過來。
“嫂嫂!”
溫嘉月朝他一笑:“是來問你大哥的反應的?”
她敘述了一遍:“他一點都沒不好意思,平靜極了,甚至還讓我幫他抹,厚臉皮。”
沈弗憂嘖嘖感嘆:“不愧是我大哥,我懷疑就算我現在掉湖里淹死,他也能面不改色。”
溫嘉月連忙“呸”了一聲:“避讖避讖,不許說這種話。”
“我隨口一說嘛,”沈弗憂離湖遠遠的,說出來意,“嫂嫂,清晨我大哥來找我,說讓我幫他找延緩衰老的香膏,這不是難為人嗎?”
溫嘉月無奈道:“不用管他。”
“這可是你說的,”沈弗憂連忙說道,“若是我大哥問起來,我讓他來找你。”
“好,”溫嘉月答應下來,“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會亂來的,到時候我一定護著你。”
沈弗憂揶揄道:“連大哥都要聽嫂嫂的,看來現在景安侯府當家做主的人是嫂嫂。”
溫嘉月面色微紅,卻佯裝鎮定道:“四弟,你若是無事便回去吧,明日寧國公一家來拜訪,我還有事要做。”
“行,”沈弗憂揮揮手,“那我走了。”
溫嘉月拍拍臉,幸好熱意很快便被冷風吹淡了。
布置完成,也到了沈弗寒下值的時間。
溫嘉月有些糾結,她現在回去,萬一撞上沈弗寒,倒像是她特意去迎他似的。
才第一日,沈弗寒還什么都沒做呢,她可不想給他甜頭。
溫嘉月便慢慢走了回去,沒想到一直回到正院也沒遇到沈弗寒。
她有些奇怪,這個時間,沈弗寒也該回府了。
過了片刻,思柏回來稟告:“夫人,侯爺讓小的告訴您一聲,他進宮了,您若是餓了便先用膳,不過若是能等侯爺一起,再好不過了。”
思柏說到最后一句話時都有些牙酸,侯爺向來冷淡疏離,什么時候變成這樣黏人的性子了?
溫嘉月選擇自己吃,她累一天了,不等他。
沒想到吃到一半,沈弗寒便回來了。
不等她問,他便迫不及待地開口:“進宮是為了修繕公主府一事,現在由工部接手,日后我不必過去了。”
溫嘉月詫異地問:“長公主沒意見嗎?”
“她有意見也沒用,皇上說換人,必須換人。”沈弗寒道,“不過,修繕一事我做得不好,皇上罰我……”
他故意停頓,神色也有些為難,溫嘉月蹙眉問:“罰了什么?”
不會是什么不好的事吧?眼看著就要離京,可不能出岔子。
沈弗寒這才開口:“一個月的月俸。”
溫嘉月氣得拍了他一下:“這也值得你說出來!”
沈弗寒悶聲笑著,攥住她的手。
“只要能將你的視線放在我身上,那就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