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安撫過謝家人之后,便想私下向先帝說明,李知瀾卻牢牢地把持著先帝,兩人幾乎寸步不離,我一直都沒機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謝家人被處死,卻毫無辦法。”
后來,他所經手的案子再也沒保證過一定會將兇手捉拿歸案,但自此以后卻從未有過一樁冤假錯案。
唯一的一件,他卻無力回天。
溫嘉月握住他的手,不知該怎么安慰,最后也只能說道:“這不是你的錯。”
應該受到良心譴責的人,或許早就將此事忘掉了。
而不該為此耿耿于懷的人,卻記得牢牢的,世間之事就是這么奇怪。
馬車停下,外面依然熱鬧。
溫嘉月狐疑地掀開簾子,便見他們身處鬧市,沒回侯府。
“夫君,怎么來這里了?”
“說了帶你買首飾,”沈弗寒道,“我自然是記得的。”
“當時不是為了騙四弟嗎?”
“不是。”
溫嘉月只好走下馬車,隨他走進一家首飾鋪子。
仔細想想,出來走走也好,不然沈弗寒會總想著謝家的事。
溫嘉月便拉著他看首飾,拿起兩支簪子問他哪個好看,沈弗寒只瞥了一眼便說都要。
溫嘉月道:“你一點都不上心。”
她想讓他開心一些,暫時忘掉那些遺憾,故意耍小性子讓他分心。
“都買了還不上心,”沈弗寒奇怪地看她一眼,“什么叫上心?”
溫嘉月微微噘嘴,他一點都不懂。
她將兩支簪子放下,又開始挑別的。
沈弗寒忽的轉過彎來:“原來阿月是想讓我夸你戴哪個都好看。”
“我才沒有。”
“我不信,”沈弗寒拿起方才的簪子在她發髻間比劃了一下,“這支鴛鴦海棠纏珠簪通體溫潤,適合阿月。”
“這一支靈芝竹節紋玉簪造型別致,卻也低調,阿月不想引人注目的話,買這一支同樣合適。”
溫嘉月哼了一聲:“照你這樣說,鋪子里沒有不適合我的簪子。”
沈弗寒失笑:“你才發現?”
最后兩個字隱入街上忽然響起的喧嘩聲中,沈弗寒下意識護住溫嘉月,這才轉頭朝外看去。
只見街上煙塵滾滾,駿馬嘶鳴聲聲嘶力竭,夾雜著一聲聲驚慌失措的“讓開”。
瞧著像是馬受驚發瘋,在街上橫沖直撞。
沈弗寒眉宇緊鎖,正準備將溫嘉月安頓好,他出去看看,裴懷英的臉一閃而過。
他怔了下,緊接著便是一聲巨響,人群中爆發出尖叫。
沈弗寒心里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叮囑一句“留在這里不要動”,匆匆走出門去。
人群中央,裴懷英怒目圓睜,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倒在地上,腦后流了一灘血,往四面八方蔓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