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景安侯府。
侍衛得到允許,進了正院臥房。
“回稟侯爺,大理寺查到了金州謝家案的關鍵證據,長公主已經被帶進宮了。”
“謝姑娘自然也要進宮,四爺不放心,說想跟著過去,還請侯爺拿個主意。”
沈弗寒搖搖頭,示意不許他去。
按照事先說好的,沈弗憂和謝嫣才認識幾日而已,不應該如此熟悉。
侍衛領命,又慚愧道:“夫人的下落,屬下們暫時還沒查到,還請侯爺責罰。”
沈弗寒垂下眼睛,掩唇重重地咳了幾聲,這才開口:“去請錢老過來。”
他的嗓音沙啞得厲害,仔細分辨之后才能聽出他說的是什么話。
侍衛應了聲是,趕緊去請錢老。
不多時,錢老來了。
沈弗寒將事先寫下的話給他看——敢問錢老,可有暫時忘記病痛的藥?
錢老愣了下,半晌才道:“這……侯爺要這種藥做什么用?”
沈弗寒再次寫下一句話——我要親自去找夫人。
她消失兩日了,他不放心。
原本他想三日后再去,事情都堆在一起,他得一個一個梳理,這病也需靜養,若是舟車勞頓,只會更加嚴重。
可再拖下去,他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她。
再遲一分前去,或許就是永別。
見錢老猶豫不決的模樣,沈弗寒寫道——錢老不必擔心,我心里有數。
錢老還是搖搖頭:“任何可以忘卻病痛的藥都會成癮,為了您的身體考慮,老朽是不會告訴您的。”
沈弗寒沉思片刻,鄭重開口:“我可以戒掉。”
“那也不行,”錢老搖搖頭,“若是少量服用便也罷了,可您這是不計后果,到時候想戒也戒不掉了。”
沈弗寒沒有說話。
見他正天人交戰著,錢老繼續說道:“就算您有幸找回了夫人,您也只會變成一位癮君子,面容枯槁,身形消瘦,思考遲緩。一日不服用便會難受一日,身上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爬,這一定不是夫人想要看到的結果。”
沈弗寒啞聲道:“我再想想。”
見他還在考慮,錢老嘆氣道:“侯爺,這條路是行不通的,就算您依然想服用,老朽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會給您的。”
沈弗寒再次陷入沉默。
可是除此之外,他真的毫無辦法了,拖著這副病軀,他能走多遠?
兩人僵持著,外頭忽的有人稟報:“侯爺,三姑奶奶和姑爺來了!”
錢老聞言大松一口氣,蕭公子也是行醫之人,其中的危害他也清楚,正好可以幫著勸勸。
沈弗念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揚聲問:“大哥,你今日可好?”
趁著兄妹倆敘舊,錢老拉住蕭溯夜,小聲跟他說了一遍。
蕭溯夜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大哥真是瘋了!
但是作為妹夫,他不敢忤逆大舅子,于是拉來沈弗念,又嘀咕一通。
沈弗寒想攔,卻根本攔不住,話還沒說出口,便先是一陣咳嗽。
等他咳完,他們的話也說完了。
“什么!”沈弗念瞪大眼睛,“絕對不行!”
她馬上做出決定:“今晚咱們不走了,就住在府里,再派人把耀兒接過來,咱們三個人一起盯著大哥!”
蕭溯夜自然答應。
沈弗寒終于得以開口:“我不會吃的。”
“我信你個鬼,”沈弗念瞪他,“你說什么都沒用了,從現在開始,你入口的東西,我都會讓蕭溯夜檢查一遍。”
頓了頓,她疑惑地問:“不過,大哥,你已經疼到這種地步了嗎?怎么忽然想要服藥?”
說完她又環顧四周:“怎么沒瞧見大嫂?不會偷偷去別的地方哭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