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刮起勁風,他竟險些站不穩,亦將他消瘦的身形吹了出來。
裴懷謹揚聲道:“沈兄,你敢不敢與我比一場?”
沈弗寒冷笑道:“手下敗將罷了,你也有資格與我比,咳……”
他忽然開始咳嗽起來,整張臉咳得通紅,長劍插入地下,才勉強穩住身形。
溫嘉月蹙緊了眉,有些擔心地看著他,他這是演的還是真的?也太像了吧?
她離開之前,沈弗寒便一直在咳嗽,現在還沒好嗎?
裴懷謹忽的朝她看來,溫嘉月沒有來得及調整神色,便直接對上他的視線。
她停滯了下,問:“蜻蜓哥哥,你說沈弗寒他會不會是裝的?”
見她是在擔心他,裴懷謹溫聲道:“放心,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贏不了我。”
見他打定主意要幫她出口惡氣,溫嘉月反而不著急了,輕輕抓住他的袖子。
“蜻蜓哥哥,你小心些。”
“放心吧月兒,”裴懷謹神色溫柔,“以后都這樣喚我,好不好?”
為了讓他更加放心,溫嘉月踮起腳,唇瓣擦過他的臉頰,一觸即離。
“我答應你。”
裴懷謹用力握了下她的手,輕輕松開。
他朝著沈弗寒的方向走去。
溫嘉月站在原地,縱然雙腿發顫,也沒敢亂動。
后退一步是萬丈深淵,前進一步會被裴懷謹發現,她不想死。
就在這時,剛走出兩步的裴懷謹忽的回過頭看她一眼。
溫嘉月瞥見方才還咳得直不起腰的沈弗寒忽然舉起了弓箭,瞄準裴懷謹。
她露出笑容:“蜻蜓哥哥,我等你。”
裴懷謹忽然意識到幾分不妥,溫嘉月表現得過于順從了,自從見到沈弗寒之后。
不僅喊她蜻蜓哥哥,還親了他的臉,這是在讓他放松警惕嗎?
他立刻轉過身朝溫嘉月走去,剛邁出一步,身后,箭矢破空聲傳來。
咻——
沒等裴懷謹反應過來,后背上便射了一箭,直戳心口處。
他捂住心口,難以置信地跪倒在地,痛楚開始不斷蔓延。
見沈弗寒射中了,溫嘉月立刻朝著他跑去。
卻沒想到,裴懷謹忽的死死抓住了她的裙角!
“月兒,你說、說過與我一起殉情的,”裴懷謹艱難開口,“現在,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他如水鬼一般,拽住溫嘉月的腳踝,拼命往下扯。
溫嘉月摔在地上,驚叫出聲,明顯感覺到裴懷謹在拉扯著她往山崖上拖去。
原本就是咫尺之遙,被他拖拽之后,腳下忽然懸空。
離死只有一步之遙,恐懼感陡然襲來,溫嘉月拼命掙扎:“不要!不要!”
下一瞬,她的手忽的被人拉住,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淚眼朦朧間,她看到沈弗寒的臉。
這么遠的距離,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拖著病軀飛奔到她身邊的,總之他像天神一樣降臨,毫不猶豫地將裴懷謹踹下山崖。
而溫嘉月被沈弗寒抱進懷里,在地上翻滾了一圈又一圈。
她聞到熟悉的書墨香氣,混合著濃重的藥味,卻化為十足的安全感,讓她落下淚來。
她真的,得救了。
溫嘉月支撐不住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是被昭昭喚醒的。
“娘親,娘親……”
昭昭不斷地蹭著她的臉,滿臉的笑意。
溫嘉月顫著手撫摸她的臉,溫熱柔軟的觸感,讓她疑心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昭昭怎么在這里?
她還沒來得及思考,便忍不住哭出了聲。
連日來堆積著的情緒爆發,那些恐懼、忐忑、想念、委屈、后怕……所有的所有都如開了閘一般,再也克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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