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慷慨讓保羅和瑪利亞大為感動。
他們邀請我務必去馬朱羅他們的家里做客,并表示會用當地最好的禮儀招待我。
“好的。我們會的。”我也笑著答應下來。
送走了保羅夫婦,我對高橋美夏的醫術贊不絕口。
事實上,她通過護理不同的病人,已經積攢了很多“臨床經驗”。當然,她也只是對那些容易判斷的病有把握,但如果讓她做一臺手術,她就無計可施了。
當天晚些時候,颶風已經過去。海上雖然還有風浪,但我已經等不及要去特魯克島礁了。
于是我們和保羅夫婦道別,駕駛帆船從瀉湖出去,往特魯克環礁駛去。
這條帆船很小,但平穩性非常好。雖然稍顯顛簸,但如果適應了,也會樂在其中。
就像有人喜歡開越野車,有人喜歡騎摩托車,也有人喜歡騎單車。
我開著這條小帆船,就如同騎著一輛越野單車,在廣袤無垠,地勢起伏的藍色麥田中行駛一樣。
作為當地島民,麗麗娜和莎莉更是對這種航海生活十分適應。大海對她們來說,就像土地對我們這些大陸人的意義一樣。
這些島嶼土著之所以如此熱衷航海,并且把這種技能刻在基因里,這完全也是因為客觀環境所致。每個島嶼的面積都是固定的,因此島嶼上產出的資源都有相應上限,而這些資源只能養活一定數量的族人。
一旦某個海島上的人口超出了島嶼自身承載量,那么多余的人口就只能遠航去尋找新的落腳地。
這就是她們的生活。
甚至,根據麗麗娜講,某些島礁上的人為了控制人口增長數量,想盡了一切辦法。譬如部落中的男性嬰兒一生下來,族長就會用石刀挑斷這些孩子的小雞雞,這些看似殘忍毫無人道的習俗,其實也是太平洋島礁土人生存環境艱苦的寫照。
讓我感到幸運的是,我有莎莉這樣一個能干的小幫手。
在茫茫的大海上,是她幫我確定了前往特魯克環礁的航向。
事實上,她之所以有這樣在大海中確定方位的能力,是和她的父親莫里森有關系。
因為她的父親莫里森,是一個“領航人”。在島礁土著人里,“領航人”是非常了不起的航海家,他們會學習并通過群島世界中的“基本元素”:風、海浪、太陽、月亮、星星、海鳥、魚等等,來判斷方位。所以,一個優秀的“領航人”可以不通過儀器來辨識正確的航向,從而找到目標島嶼。
而從小就跟著父親航海的莎莉也得到了“領航人”莫里森的真傳,莫里森教授他的孩子航海技能。通過辨識太陽月亮方位以及天上星辰來對自身船只定位,通過海浪涌動的方向來辨認洋流流向,然后對魚類進行觀察來確定自身所處的海域,又觀察海鳥種類來判斷附近是否有海島或陸地。
譬如白燕鷗最遠只能飛行60公里左右,如果在航行中發現了白燕鷗,那就說明60公里范圍會有島嶼或陸地存在,這些知識雖然在現代人眼里看似無用,但卻彌補了我用六分儀等測量船只位置的缺陷。而高橋美夏對操縱風帆很是熟練,有了她們的幫助,在航行了三天之后,我們得以成功靠近了特魯克環礁。
那是一處美麗的島嶼群。
大小十幾個島分布在方圓兩千平方公里的海面上,圍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瀉湖。
在這個瀉湖內,建有日本在太平洋最大的海軍基地。
當我用望遠鏡看到天水一線間那些行駛的大船時,心里十分激動。
但就當我打算把帆船開到環礁內的瀉湖去時,一艘日本的巡邏快艇開過來把我攔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