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粒子化的身體展開成平面,又折疊成超立方體,最后坍縮成奇點。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后一瞬,她終于看清了全景:
銀白巨手連接著橫跨十二維度的龐然軀體,而這個存在本身,正被更宏大的青銅樹體系貫穿。每一棵
"樹
"都是某個文明的墓碑,每片
"龍鱗
"都記錄著被實驗的文明史。而林云們所做的,不過是把監控探頭變成了雙向通道......
巨手突然僵直。它的表皮開始玉質化,指紋溝壑里長出青銅樹枝椏。掌心瞳孔一個接一個熄滅,最后中央瞳孔里映出的,是林云將染血傘面蓋在龍鱗上的畫面。
"輪回的破解之法......
"星圖女子的意識在奇點中明悟,
"從來不是對抗,而是......
"
她的思維戛然而止。銀白巨手徹底變成青銅雕塑,三百個平行宇宙的林云同時化為光流,沿著神經脈絡注入主干。虛空開始自我折疊,像被無形之手揉皺的紙張。
在時空完全閉合的臨界點,有星芒從青銅樹最細小的枝梢迸發。這光點中沉浮著傘與劍的交纏幻影,輕輕落在某個新生宇宙的地球上。
公元2023年,某大學物理實驗室。正在做雙縫干涉實驗的研究生突然愣住——屏幕上本該隨機分布的電子,竟然組成了傘狀圖案。他揉了揉眼睛,圖案已經消失,但實驗日志里多出一行陌生的公式:
Ψ=αΣ(9^n)e^(iθ_n)
當他下意識念出這個公式時,窗外飄落的雪花突然靜止在空中。遠處圖書館的玻璃幕墻上,隱約閃過龍鱗般的反光。研究生怔怔地望著那行公式,筆尖在實驗記錄本上無意識地描摹著傘狀圖案。窗外靜止的雪花突然開始逆向飄升,在接觸到窗玻璃的瞬間,每一片雪晶都映出不同的青銅樹剪影。
"這不可能......
"他伸手觸碰窗戶,指尖剛碰到玻璃就僵住了——自己的倒影竟然保持著微笑的表情,而現實中的他分明滿臉驚駭。更可怕的是,倒影的虹膜里閃爍著dna鏈狀的星軌,與半小時前實驗屏幕上轉瞬即逝的圖案一模一樣。
實驗室的日光燈突然頻閃,在明暗交替的間隙,研究生看見有半透明的人形站在電子發射器旁邊。那人穿著古代劍客的青衫,右手卻握著現代才有的激光測距儀。當燈光再次亮起時,人影已經消失,只有實驗臺上多出一片赤金色的龍鱗。
"林......云?
"這個名字莫名浮現在他腦海。研究生顫抖著拾起龍鱗,鱗片突然融化成液態金屬,順著他的指縫滲入皮膚。手臂內側立刻浮現出神經脈絡般的紋路,這些紋路在皮下組成傘骨結構,最終在他掌心凝成微型青銅樹的凸起。
整棟實驗樓突然劇烈震動。研究生跌跌撞撞跑到走廊,發現所有人都凝固在奔跑的姿勢中,他們的影子卻仍在移動——那些影子正從地面站起,像被什么吸引般朝物理系陳列室匯聚。陳列室的門縫里滲出霞光,正是三百年前出土的那批青銅器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