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多年來,塞外出現了一位雄主俺答汗,基本征服了大半北虜部落,聲勢極為浩大。
而且俺答汗幾乎每年都大規模叩關犯邊,給大明帶來了極大的軍事壓力。
尤其是在十年前也就是嘉靖二十九年,俺答汗突破了長城防線,一度劫掠到了京師周邊地區,京城震動。
對于好臉面的嘉靖皇帝而言,堪稱畢生僅有的奇恥大辱。
所以北虜問題真不是能亂開玩笑的,如果應對不好,又觸動了嘉靖皇帝心里的恥辱感,掉腦袋都有可能。
對于兵部尚書而言,這壓力就很大了。
比如嘉靖二十九年那位倒霉的兵部尚書,直接被問罪斬首了。
所以許論這位兵部大司馬抱怨完鄢懋卿,就沒再搭理這邊,只是緊纏著戶部尚書,索要更多餉銀。
錢百戶挪步過來,對白榆問道:“用不用我幫你打圓場?”
白榆渾然不在意的說:“就這北虜問題,想說上幾句還不容易?
兵部防范北虜的措施無非就是四大項——籌集餉銀,派人巡視邊防各處,選練精銳兵將備戰,修補邊墻,然后聽天由命。
都是多少年的老黃歷了,年年如此,還能有什么新花樣?”
眾人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么回事,各種措施也是萬變不離其宗,超不出這四大項。
只有兵部尚書許論感覺,兵部被冒犯了。
他本來就壓力大,心情正煩著,就覺得這個揭了老底的總結很刺耳,仿佛嘲弄兵部多年無能似,只能墨守成規似的。
“像你這樣紙上談兵誰都會,但世間最難的事情從來都是執行!”許大司馬又忍不住斥責道。
白榆沒想著與許大司馬說什么,轉頭對鄢懋卿說:
“我這總結不算錯吧?足以證明在下的學識了吧?”
鄢懋卿稍微愣了愣,答話道:“你這是取巧之道,把兵部已有的舉措又重復了一遍,本質上還是學人說話,反應不出什么學識。”
白榆便笑道:“那我今天就給諸公說幾段新的,諸公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
鄢懋卿今天費盡周折也沒讓白榆屈服,此時心態與白榆較上了勁,喝道:“讓你說!”
白榆看著虛擬光幕中的資料,侃侃而談道:“談及兵事,首先要懂戰略,當前北虜的戰略形勢是什么?
俺答雖然崛起,但他起家自西北河套,只是北虜右翼的領主,相當于大諸侯,卻不是北虜正統宗主大汗。
如今北虜宗主大汗小王子已經東遷,轉移到了東北方向。
而俺答為了打擊小王子的威信,經常跑到東邊來耀武揚威,然后就順便攻打京師東北方向的薊鎮一帶。
比如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變,俺答就是從薊鎮突破的。
但是俺答的本部大本營仍然在西北方向的大板升城,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當俺答率領精兵向東攻打時,與大板升城之間的距離就很遙遠了。
那時候,我軍可以從大同出兵,偷襲多是婦孺老弱留守的大板升城,必定能收獲一波巨大戰果!”
ai給出的建議倒也不是憑空瞎編的,歷史上抗倭名將俞大猷調到北方為總兵后,就干過類似的偷襲抄家戰例。
眾人都在思考這個提議的可行性,以及兵部這些年怎么就沒想到過這個策略?
兵部尚書許論卻對白榆道:“深入大漠從來就難做,你終究還只是紙上談兵,休要嘩眾取寵。”
許尚書的心態不穩主要是兩方面原因,一是年紀大了怕事求穩,不愿意冒險;
二是如果應了白榆的新思路,豈不顯得兵部多年來很無能?
聽到許尚書的話,白榆毫不客氣的反駁道:“大同鎮與大板升城之間距離大約只有四百多里,也就是行軍數日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