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看著連五十斤大米都扛不了的綠荷,越發感覺到這是個麻煩。
“你的,燒火做飯,會不會?”白榆抱著一線希望問道。
綠荷眨巴了幾下眼睛,小聲答道:“不是很嫻熟,沒怎么做過......”
白榆又問道:“縫縫補補的針線活,會不會?”
綠荷回答說:“沒做過......”
白榆揉了揉額頭,無力的問:“那你到底都會什么?”
綠荷如數家珍的說:“彈琴、唱曲、下棋、歌舞都學過,書畫也略有涉獵,也識得常見的字。”
白榆的臉色像是戴上了痛苦面具,對于住在大雜院兩間屋、剛剛解決基礎溫飽問題的白家,這些形而上的技藝有什么用啊?
冷灶夾生飯,餓著肚子在白爹炕前彈琴唱曲、彩衣娛親么?
這小美人自帶的系統,跟自己目前的生活模式完全無法適配!
眼見白榆對自己一臉嫌棄的樣子,綠荷眼圈都紅了,淚光點點的就快要滴落下來。
這倒不是裝的,而是真的感到了委屈,為自己的不幸遭遇感到悲傷。
像她這種從小在西院胡同接受特殊教養培訓的小女子,其實腦子里早就接受了以色事人的命運。
她們這種人的未來無非就是兩條路子,在西院胡同“出道”;或者是流轉到某人手里,成為私人玩物。
按正常軌跡來說,這樣的精致金絲雀和底層窮逼之間,不會產生任何交集。
就是流通,也是在上層圈子里流通。
所以先前綠荷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過,自己居然落到了一個“窮鬼”的手里。
此時連旁邊的錢千戶看不下去了,對白榆說:“你別這么暴殄天物,把這樣的雅致美人當粗使仆婦看待。”
白榆吐槽道:“京城居、大不易,無處安置,為之奈何?”
可以想見,如果綠荷這樣的“女神”突然出現在毫無隱私的大雜院里,會引起怎樣的震動,以后自家就安寧不了。
但如果另外找地方安置,白榆一是根本沒那個閑錢,二是也不放心。
在京城這地方,房價貴的離譜,單間均價高達十兩左右。一處幾間屋子的小院落,往往就價值數十兩銀子。
為什么京城軍戶、匠戶里存在大量逃役人員,朝廷一直屢禁不絕?
除了待遇不高的原因,還有就是房價太貴,很多底層軍戶匠戶難以安身。
白榆目前月薪二石,在普通人里絕對算高薪,如果只維持餓不死的最低生活水準,也得攢好幾年錢,才能買得起最小的獨門獨戶院落。
想起什么后,白榆又說:“長官也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不然讓她去你家借住幾天?”
錢千戶連忙拒絕:“你別害我!”
他的夫人可是將門虎女,十分彪悍。他今天敢把綠荷領回家,夫人明天就敢讓他凈身出戶。
還是錢千戶生活經驗比較豐富,稍加思索后,對綠荷問:“你是樂籍出身么?你可還有父母或者親戚在?”
綠荷答道:“奴家有個姨媽,在西院胡同做琴師,但生活也很拮據。”
琴師?這個職業引起了白榆的興趣,說不定能給自己提供一些幫助?
錢千戶便對白榆說:“如果你暫時安置不了綠荷小娘子,不妨讓她去姨媽家暫住些日子,同時也好有個關照。
如果那位姨媽生活困難,你就先拿五十斤大米過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