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夠分量的客人正圍著今日的老壽星黃錦說話,此時黃公公笑瞇瞇的,活像是個彌勒佛。
陸炳入座后,又過了一會兒,東廠大檔頭朱希孝忽然話頭一轉,嘻嘻哈哈的說:
“昨日聽說了一件事情,在宣武門那邊,有七八個無賴閑漢強占了一名錦衣衛在職小旗的家里。
事情已經兩三天了,竟然一直沒有解決,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黃公公的門下干兒子滕祥開口道:“這可笑嗎?我看是可悲吧?
錦衣衛官校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窩囊廢了,竟然被七八個無賴給欺負了?
簡直滑天下之稽!如果放任不管,豈不是令所有官校都寒心么?”
這潛臺詞就是,你陸炳能管得好就管,管不好就讓位!
朱希孝又說:“聽說那名小旗還是給陸都督立過功的人。”
滕祥和朱希孝這兩人,一個是協助黃公公管理東廠的太監,一個是東廠大檔頭。
兩人左一言,右一語,把陸炳擠兌的臉都沒地放。
在他眼里只是屁大的一點小事,居然被這兩個貨色拿出來,公然在這里嘲笑自己!
陸炳立刻站了起來,對眾人道:“我也是剛聽說此事,先前實不知情!我去去便來!”
然后他迅速走到外面,叫來親信隨從,交待著去辦事。
大廳內,滕祥滕太監對主座上的黃公公抱怨說:“干爹對陸炳太過放縱了,如今弄得外面只知有錦衣衛,不知有東廠了!”
在理論上,東廠可以轄制和監控錦衣衛,在實際上,大多數時候東廠都大于錦衣衛,算是錦衣衛的上級。
唯獨在如今陸炳當權時候,錦衣衛壓過了東廠,不需要聽從東廠的號令。
但凡是個東廠的人,心里多少也會有點怨氣。
朱大檔頭也敲邊鼓說:“例如按老規矩,放在各衙門的坐探應該由東廠負責派遣和管理,但現在全都由錦衣衛直接安排了。
還請黃爺明鑒,不是我矯情,而是錦衣衛攬權太過了。
黃爺你是廠公,掌管著東廠關防,還得由你來發話。”
聽了兩人的抱怨后,黃錦還是笑瞇瞇的,回應道:
“瞧你們這話說的,都不是外人,都是為了給皇帝效力,何必分那么清楚?
再說陸老弟深得圣眷,多承擔一些責任,也是應當的。”
滕太監還想說什么,黃錦卻打了個哈欠,“我有些乏了,先去小憩片刻,等開席了再出來。”
對下面人這些爭權奪利的事情,黃錦真的沒太大興趣。
送走黃公公后,滕太監和朱大檔頭面面相覷,而后滕太監說:
“其實最麻煩的問題是,陸炳不知道從哪挖出一個槍手,青詞深得圣心。
連帶著讓陸炳也越發圣眷隆重,這就讓人很難辦。”
朱大檔頭若有所思的說:“欲與錦衣衛爭權,必先削弱陸炳圣眷;欲削弱陸炳圣眷,必先找出那個槍手。”
滕太監吩咐道:“務必仔細查訪,哪怕把埋在錦衣衛里的臥底暴露出來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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