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建國已經將近兩百年,很多制度運行了這么久,都已經崩了,或者就是維持個表面樣子。
學校制度也不例外,如今的各級學校基本上就是個社交場所了,教官對生員的威懾力無限趨近于零。
在公房里,劉教諭請白榆落了座,很客氣的說:“今天真是讓你見笑了。”
白榆有點懵逼,今天自己見到什么了?有什么可見笑的?
劉教諭繼續說:“如今學校制度落寞已久,早就不復當年了,連最基本的教育功能都已經失去。”
白榆點頭道:“形勢如此,莫可奈何。”
現在真正的好教育,要么是家學淵源,要么是自行找老師學習,縣學府學基本都是空架子。
劉教諭唉聲嘆氣的說:“最近兩次鄉試,我們縣學的成績都是慘不忍睹。
除了為照顧京縣臉面,特意安排上榜的幾個人,可以說是無一中舉。”
白榆還是不明白劉教諭想表達什么意思,隨口安慰說:“這是我們京城考生的素質太差,也怪不得教官你。”
當然這話也不是胡編,明代南北兩京的科舉成績都很垃圾,屬于被各省按在地上摩擦的存在。
看看高層的籍貫就知道,以科舉為仕途根基的文官集團里,各省多少都有門面擔當人物,但卻很少有南北兩京籍貫的大佬。
別問原因,問就是京城人考試根本考不過別的省。
從這個角度看,明代教育和考試在全國范圍內總體還是挺公平的,至少對首都沒有任何偏袒。
這也是白榆對混京城本地士人圈不感興趣的原因,都是撲街前途,有什么可結交的?
談話進行到這里,劉教諭才說出了目的:“因為縣學生員的鄉試成績太差,我已經連續兩個任期考核不及格了。
如果明年鄉試還是這么差,我第三個任期仍然不及格,那就會被罷官。
故而我有意整頓學校風氣,督促生員上進,怎奈單人匹馬力有不逮。
白同學可否助我一臂之力,輔助我做事?”
白榆再次懵了,自己只不過第一天來學校,就要被甩這么大一個鍋?
他白榆看起來很像是傻子嗎?還是說這教官覺得自己年紀小,所以好忽悠?
所以白榆果斷拒絕說:“我何德何能,可以擔當這種督導風氣的重任?”
劉教諭繼續勸道:“你當然有這個能力,一是你身份特殊,多有行事便利之處;
二是你與提學官必定關系密切,而生員最害怕的人就是提學官。
如果你肯協助,年底學校歲考時,我可以將你評定為一等生員,每月可得廩糧六斗米。
而且可以直接獲得參加鄉試的名額,明年不用再另行考核,就能直通鄉試。”
白榆還是堅定的搖頭拒絕,自己才不想被教官當槍使,去干得罪人的事情。
再說自己忙的很,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做,哪有精力在縣學過家家玩“逃學威龍”。
至于明年八月的鄉試,獲取參加名額的辦法有很多種,大不了再去威脅一遍提學官鄒御史。
說到最后,劉教諭也沒能說服白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不過在離開縣學時,白榆又想起一件事,科舉考試下一個關口就是鄉試,除了四書內容之外還會增加五經內容。
每個士子都需要選擇五經之一作為自己的本經,考試時只用答自己的本經題,所以自己也要選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