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朱希孝還在夢想著成為錦衣衛二把手,將來接一把手的班,轉眼間就被打到南鎮撫司協理儀仗事務,落差來的太快也太大。
現在嘉靖皇帝不出宮、不上朝、不郊不祀,還有個雞毛儀仗事務啊?
這落差帶來的沖擊讓朱希孝一時間緩不過來,呆呆的站在宮門口,無助的像是個剛步入社會就被上了一課的十幾歲少年。
他甚至還產生了巨大的自我懷疑——自己適合在這潭深不見底的渾水里打滾嗎?
一直到陸炳得意洋洋的從永壽宮里面出來,看到朱希孝,就痛心疾首的說:“唉!你辦案怎得如此不謹慎?
那郭希顏犯了大逆不道的死罪,你竟然沒審出來,完全漏掉了!
我不反對將北鎮撫司托付給你,昨天也把人犯移交給你了。
但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啊不,是讓帝君太失望了!”
看陸炳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似乎像是教訓親近晚輩一樣。
朱希孝一個字也不敢反駁,在名利場中,菜就是原罪。
聞訊趕來的成國公朱希忠站在不遠處,苦笑著搖了搖頭,技不如人為之奈何?
但凡自家老弟朱希孝尊重規則,先把審案結詞稟報給陸炳,情況又何至于此?
既然選擇了繞開陸炳,直接上奏給皇帝,那么所有責任就與陸炳無干,只能全部自己扛了。
教訓完不安分的朱希孝,陸炳又向西而行,從西安門走出了皇城。
錢千戶和白榆就在西安門外的錦衣衛班房等待著。
心情極佳的陸炳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宣布了結果:“帝君有旨,將你們二人各升兩級,負責重審郭希顏!”
聽到這個獎勵,錢千戶和白榆都懵住了,但兩人懵點卻完全不同,各有各的懵法。
錢千戶是因為沒有心理準備,被超常規情況震懵了。
原本他的心理預期只是把“副千戶”的副字去掉,成為名副其實的千戶。
但如果連升兩級,能升到指揮僉事,這就完全是另一維度了。
在傳統武官序列中,千戶算是中層,指揮僉事就可稱得上中高層了,這委實不可思議。
而白榆懵住,是因為自己還有另一個士人身份。
在傳統衛所機制里,總旗升一級是試百戶,升兩級就是百戶了。
成為百戶,那就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正六品的武官官身,不必再穿青衣制服,有官袍穿了。
可是武官官身和秀才功名應該是不兼容的吧?沒聽說誰一邊當著武官,一邊當著縣學生員啊。
白榆忍不住就問道:“在下還在縣學讀書,有士子身份,制度上允許嗎?”
陸炳也算見多識廣,答話道:“制度是否允許不知道,但也沒明確規定不允許武官讀書啊。
或者說,雖然文武不同路,但縣學生員又不具備做官資格,不在文官范疇內,所以生員兼有武官在理論上似乎也可行。”
白榆還是有點擔憂,“如果武官兼生員招致抨擊,影響我今后參加科舉考試,那就麻煩了。”
陸炳心里巴不得白榆別去讀書科舉了,但嘴上還是勸白榆安心。
“這是帝君下旨提拔的,帝君言出法隨,他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