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指揮之所以給白榆出這個主意,就是因為白榆實在太合適了,換成別人就真做不了。
首先,高強度曝光之后必將引發高強度的輿情反饋,黑的白的都會有。
如果才華不夠可能就會弄巧成拙,并且被嘲笑為自曝其丑、自取其辱。
但白榆有足夠才華作為支撐,就能經得起極端條件下的審視乃至于質疑。
在整個京城,錢指揮可能是對白榆才華了解最深,最有信心的人之一。
其次,白榆的精神狀態非常特殊,不怎么因為高壓產生內耗,有問題就直接甩鍋,絕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一般人真扛不住高強度曝光,精神很容易壓垮,變得敏感脆弱甚至抑郁,但以白榆心理素質和臉皮厚度應該沒問題。
第三就是白榆的地位到了,有資格打招呼請求同行幫襯一下。
廠衛系統內其他人都會在小事上賣個面子,不至于產生芥蒂。
如果白榆還是小旗或者總旗,別人就未必肯給予便利,但升到了實權百戶兼巡捕營管隊,就值得別人給面子了。
錢指揮說:“雖說我們只是西城總探,其他各區的總探應該很樂意幫這個小忙。
就是往各衙門告示墻上張貼一篇詩稿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再說你好歹也是緹帥看重的人物,別人就算不認你,也要認緹帥。”
白榆深思熟慮了一會兒,又道:“不只是各衙門告示墻,還有很多文章可以做啊。
他們士人聚會,經常在本司胡同和西院胡同兩片區域。
我們可以在各個進出口設卡,先讓他們讀一遍我的詩,然后才能放進去或者出來。”
錢指揮:“......”
白百戶還是很有弄權天賦的,這么快就能舉一反三了。
最后錢指揮說:“你和他們不熟,我替你去打招呼,你先準備好詩稿,這事怎么也得籌備幾天。”
白榆心里真是萬般的感慨,之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進軍文壇的幫手居然是錢指揮。
“圣人云,道之不行,求諸于野,信夫!”白榆嘆道。
到了第二天,白榆主動來到都察院門房上直,果然沒看到錢指揮,估計是幫著打招呼去了。
又過兩天,白榆正在都察院門房百無聊賴的值班時,忽然看見自己的座師、北直隸提學御史鄒應龍從外面走進都察院。
白榆立即一個彈射起身,從躺椅上立起來,然后迎了上去,口中道:“我的老恩師怎得回院了?”
按道理說,鄒御史現在應該在京城周邊各縣巡視學校,突然趕回都察院確實挺令人意外。
鄒御史“唔”了一聲,算是跟白榆這個人生污點門生招呼過,繼續往里面走。
白榆跟在后面說:“學生我正有事情,要求到老師!”
鄒御史陰陽怪氣的說:“你本事這么大,還需要求我?”
白榆答話道:“是這樣的,前幾天縣學選拔今年的貢生,結果推選了我。
我覺得還年輕,貢生名額對我用處不大,想讓給更有需要的同學。
所以請老師把我否了吧,然后換成另一個叫高長江的同學。”
鄒御史大為震驚,愕然道:“縣學推選你當貢生?他們圖什么?還是你又作妖了?”
白榆顧左右而言他,“老師不要污人清白,我也不懂他們為什么非要推選我去國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