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半個月,顧嘉許和姜如月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白天應付各種檢查和鬧事的人,晚上處理輿論,安撫員工和顧客,連去醫院看外公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有天深夜,兩人坐在空蕩的店里,看著滿桌的文件和聲明草稿,姜如月突然嘆息。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么?他要這樣趕盡殺絕?”
顧嘉許握住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他知道,賀清辭要的不是“老柳記”的生意,而是徹底毀了他們,毀了所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第二天,顧嘉許沒去公司,也沒去店里。
他直接開車去了“老柳記”總店,賀清辭正坐在辦公室里,對著報表眉開眼笑。
雖然差評如潮,但低價策略確實讓流水漲了不少。
“賀清辭。”顧嘉許推開門,聲音冷得像冰。
賀清辭抬頭,看到他眼底的紅血絲,笑得更得意了:“姐夫?稀客啊,怎么,如月小館關門了?”
“那些黑稿和舉報,鬧事的人,都是你安排的,對嗎?”顧嘉許一步步走近,拳頭攥得死緊。
賀清辭放下報表,蹺起二郎腿,慢條斯理地說。
“是又怎么樣?商場如戰場,姐夫連這點風浪都經不住?”
顧嘉許的聲音陡然拔高。
“外公還在醫院躺著,你拿著他的心血搞這些歪門邪道,還反過來咬我們一口!你到底有沒有心?”
賀清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站起來。
“我有心的時候,你們在哪?柳如意被趕走的時候,你們在哪?”
“我被你們像垃圾一樣丟出蘇氏的時候,你們在哪?”
他指著顧嘉許的鼻子,眼神瘋狂。
“顧嘉許,我家世好,能力強,你哪一點比得上我?”
“我告訴你,我就是要毀了你的一切,讓你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
他的話像淬了毒的針,扎得顧嘉許心口發疼。
原來從一開始,賀清辭要的就不是股份和家產,而是一場玉石俱焚的報復。
顧嘉許看著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他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賀清辭,你做的這些事,遲早會反噬到自己身上,我等著你后悔的那一天。”
辦公室里,賀清辭看著他的背影,狠狠將桌上的報表掃到地上。
他才不會后悔,他要的,從來都只有贏。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顧嘉許轉身的那一刻,他的心臟,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了一下,疼得喘不過氣。
賀清辭的“改革紅利”沒持續多久,就成了燙手山芋。
那些被“一元鍋底”“免費啤酒”吸引來的客流里,藏著大批職業羊毛黨。
他們帶著手機支架,舉著團購券,一桌三個人能點五份低價套餐,吃不完的就往鍋里倒,美其名曰“試味道”。
還有旅行社專門組織“火鍋一日游”,大巴車直接停在門店門口。
下來幾十號人,清一色只點基礎套餐,連自助小料都要多拿幾碟打包帶走。
門店里烏泱泱擠滿了人,服務員腳不沾地地跑,后廚的廉價食材消耗得比流水還快,可收銀臺的進賬卻少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