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伴隨著下人的聲音:“先生,該用晚餐了。”
顧嘉許沒理會。
他靠在門后,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姜如月的臉。
她現在怎么樣了?看到那封信,會不會很傷心?
“先生?”門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顧嘉許依舊沒動。
直到那聲音再次響起,他猛地睜開眼。
這個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卻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的記憶!
他沖過去拉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穿著下人制服的年輕女人,臉上蒙著厚厚的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
看到那雙眼睛的瞬間,顧嘉許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是如月!
姜如月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被警惕取代。
她飛快地往四周看了一眼,趁顧嘉許愣神的功夫,將一張折疊好的紙條塞進他手心。
然后她低下頭,用生硬的外語說了句“請用餐”,轉身快步離開。
顧嘉許握著掌心溫熱的紙條,指尖因為激動微微顫抖。
他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下來。
晚餐被放在門口的托盤里,是簡單的蔬菜湯和面包。
顧嘉許第一次主動拿起餐具,小口小口地吃著。
胃里有了食物,心里的絕望也被一種滾燙的希望取代。
如月來了,她來救他了。
吃完晚餐,他快步走進浴室,反鎖房門。
溫熱的水流從頭頂澆下,沖刷著連日來的疲憊和狼狽。
他看著鏡子里自己胡子拉碴的臉,用力抹了一把,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拆開紙條,姜如月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等我。”
沒有多余的話,卻像一劑強心針,注入顧嘉許的四肢百骸。
他將紙條湊到水龍頭下,看著字跡慢慢暈開,最后化為一團紙漿。
第二天清晨,顧嘉許剛洗漱完畢,房門就被推開。
走進來的不是艾琳娜,而是穿著下人制服的姜如月。
她低著頭,端著早餐,臉上的面紗換成了更厚的布料,左臉頰上多了一道暗紅色的疤痕,看起來丑陋又猙獰。
“放下吧。”顧嘉許的聲音平靜,只有他自己知道,說出這三個字用了多大的力氣。
姜如月放下托盤,轉身就要走,卻被艾琳娜的聲音叫住。
她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眼神銳利地打量著姜如月:“你就是昨天給顧先生送晚餐的下人?”
姜如月渾身一僵,低著頭,用生硬的外語回答:“是,夫人。”
“抬起頭來。”
姜如月緩緩抬頭,臉上的疤痕在晨光下格外刺眼。她的眼神畏畏縮縮,像受驚的兔子。
艾琳娜盯著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長得倒是不起眼,以后,顧先生的三餐都由你負責送。”
“如果先生不吃飯,你就等死吧。”
“是。”姜如月低著頭,快步退了出去。
艾琳娜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又看向顧嘉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