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提出了另外一種可能:“會不會首次作案她不是一個人,而是某位住在紡織廠附近的人帶她過去的?”
劉浩然再次搖頭:“不可能。偷東西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揚的事情,肯定得避著點人,怎么可能跟別人一起?”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周偉攤開了手:“那你說,是為什么?”
劉浩然頭腦比較清晰:“有一種可能,她一開始想偷的鈴鐺正好是紡織廠職工的。”
李振良與周偉想了想:“嗯,有道理。”
“浩然說得對。”姜凌沖劉浩然點了點頭表示肯定,“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往往成為最關鍵線索。”
劉浩然得到肯定,心里美滋滋的。
姜凌繼續說:“如果犯罪動機是求財或偷竊癖,那她第一次作案肯定會選擇離家近、方便下手的地方。采用排除法,我推斷案犯的犯罪動機為報復,通過偷竊自行車鈴鐺來達到報復目的。而第一次作案的目標,自然就是她要報復的對象。”
劉浩然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偷鈴鐺報復,這是不是有點幼稚?”
姜凌提高了音量:“對!就是幼稚。因為案犯只是個小姑娘,她沒有能力采取毆打、舉報、毀壞財物等手段來實施報復,只能悄悄去偷對方的鈴鐺。第一個被偷鈴鐺的失主,就是她要報復的對象。”
劉浩然翻開第一起報案記錄:“這起案子是廠辦秘書報的警,不過那個自行車鈴鐺是錢建設的。”
聽到錢建設這個名字,大家都皺起了眉毛。
“怎么哪哪都有他!”
“這人不是個好東西。”
“錢大榮一出事,紡織廠通報批評錢建設,他現在正停職反省呢。這種人,被偷了自行車鈴鐺也是活該!”
應松茂提醒姜凌:“你這只是推測。”
物證推斷案犯是位體弱、矮小的女性,并不一定是位小姑娘;也沒有成熟的刑偵理論支持首次犯案不能離家較遠。
姜凌的推斷看似合理,實則主觀性很強。
姜凌沒辦法告訴大家,她在聽到“自行車鈴鐺”這五個字時,便觸發了沈小梅的檔案,這說明沈小梅一定與此案有關。
沈小梅說她從六歲開始流浪、乞討,這與案犯常居毛巾廠不相符;
沈小梅保存的鈴鐺是小月留下的,因此偷鈴鐺的小姑娘大概率是小月。
除了小月瘦弱、營養不良、死于肺結核這些信息外,沈小梅曾經說過小月只有媽媽,可是媽媽被壞人害死了,壞人有個很“臟”的鈴鐺。
如果說破案是一場考試,那姜凌是手執標準答案,然后想辦法完善解題過程。
她的心理畫像雖然缺乏直接物證,但姜凌知道方向是正確的。她看向應松茂,語氣平靜:“應隊,這是我的直覺。”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觸。
姜凌眼神清澈,在晚霞明光的映照下透著琥珀光芒。
應松茂在她眼里看到了執著與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