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單力孤……”
劉繼隆在心底想著這四個字,臉上不免露出自嘲般的笑意。
“這點你倒是沒有說錯,但正因為我勢單力孤,所以我才做不了主。”
他不想再與尚婢婢討論,或許是認識到了說多容易出錯,因此他轉身便走下了城門樓。
望著他的背影,尚婢婢臉上笑容卻愈發燦爛了。
與此同時,不遠處也走來了兩道身影,那是尚婢婢的兩名兒子。
他們朝尚婢婢走來,目光還看著走下馬道的劉繼隆。
待他們走到跟前,年紀稍長一些的青年才開口道:“阿爸,你為什么會看上他,就因為他救了我們的人嗎?”
“當然不是,阿爸不會那么短視!”年輕些的青年連忙為尚婢婢解圍。
尚婢婢聞言也不生氣,而是目光看向他們,笑容漸漸收斂。
“布衣出身的人還能身居別將之位,這足夠說明他不簡單。”
“昨日你們也看到了,他與索勛不對付時,張淮溶是站在他這邊的,也就是說劉繼隆很可能是張家的人。”
“就因為這個?”尚婢婢的長子略皺眉頭,次子也沉默不語。
“當然不止這個。”尚婢婢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對兩個兒子的失望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這事情不能和你們細說,但只要搭上他這條船,我們即便回不了邏些,也能保住基本的衣食住行。”
“另外……咳咳!”
說著說著,尚婢婢開始猛烈咳嗽起來,兩名青年連忙上前為他輕撫后背。
咳嗽許久,他才緩了過來,對上了自己這兩個孩子的目光。
如果不是為了他們,尚婢婢也不會想著下注劉繼隆。
只是如何讓劉繼隆信任自己,成為了自己當下的一個難題。
不過尚婢婢相信劉繼隆最后還是會選擇他們,因為他沒有更好的選擇。
一個布衣之身,勢單力孤之人,如何能拒絕他這千余輕騎?
這支兵力,莫說放在河西,便是放在關中也有人爭搶。
“嗚嗚嗚——”
忽的,號角聲響起,尚婢婢他們向城外看去,而城內的山丹將士們也穿上了甲胄。
南門緩緩打開,劉繼隆身披甲胄,單人單騎走出城來。
在城門外,近千鄯州騎兵嚴陣以待,聽到尚延心所部方向的號角聲,紛紛翻身上馬,策馬來到營地前。
“劉將軍!”
“劉將軍來了!”
“劉將軍……”
見到劉繼隆出城,城外的鄯州騎兵紛紛露出笑臉。
尚鐸羅是其中一員,并且對劉繼隆更為敬重。
“劉別將,尚延心這廝……”
他露出苦笑,同時掃視了一眼自己的四周。
“逃不了的,備戰吧!”
劉繼隆的聲音一沉,四周鄯州騎兵臉上紛紛露出緊張之色。
眼下還能作戰的鄯州騎兵不過九百余人,即便把城中負傷的加在一起,也不過一千四百余人。
以一千四百輕兵,對陣三千余名甲兵,即便是韓白衛霍等名將也不敢保證能贏,何況他們。
哪怕劉繼隆昨日展現了相應能力,但昨日的情況也變相說明了河湟騎兵戰力彪悍,遠超他們。
若是同級別的敵人遭遇昨日的奇襲,恐怕早就崩潰后撤了。
“嗶嗶——”
刺耳的哨聲響起,南門甬道內開始走出山丹將士。
他們早已穿戴好甲胄,只待哨聲響起,便都走了出來。
索勛帶走了三百人,而軍中又負重傷三十四人,剩下的輕傷和未負傷將士近不足三百人。
昨夜張淮溶便與劉繼隆商量過了,傷勢較輕和未受傷的二百六十余名將士盡數出城作戰,城內傷兵的甲胄則是交由民夫穿戴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