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張淮深不會給他準備的時間,但聽他聲音一沉,八百甘州騎兵便齊齊抖動起了韁繩。
“出發!!”
在他們出發后不久,陰云遮蔽的天地愈發黑暗,野外可謂伸手不見五指,唯有回鶻人的營盤透出點點微光,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召喚。
雞鳴時分(2點),所有的回鶻人都陷入了夢鄉,哪怕是外圍巡哨的騎兵,也不免困乏的打了幾個哈欠,眼皮沉重。
北風吹過,張掖城外草海翻滾,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是草原的呼吸。
偶爾,一兩聲不知名動物的嚎叫聲令人精神一振,但又很快萎靡下來。
在這樣的夜晚,時間仿佛靜止了,只有草海的沙沙聲回響耳邊。
這令人難以設防的夜晚,回鶻人的巡哨重點是東南方向,最薄弱的地方便是正北方向。
哪怕是巡哨的回鶻人,也不覺得甘州軍會從北方發動奇襲,而張淮深偏偏帶著八百人來了一個大迂回。
他們避開了那些舉著火把的巡哨騎兵,趁著夜色繞到了營盤的正北方向。
黑夜里,唯有戰馬焦慮的唏律聲,八百甘州騎兵無人敢發出一聲聲響。
此刻,回鶻人的中軍營盤近在咫尺,距他們最多不過二里。
二里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發起沖鋒,那最多在半盞茶內就能沖入營盤內。
可問題在于,甘州騎兵不僅要突襲,還要撤退,所以馬力必須有所保留。
因此,張淮深沒有下令突襲,而是帶著眾人繼續向南小心前進。
他們越靠近營盤,營盤四周的火光便越多。
巡哨的騎兵開始朝他們靠近,從左右各自二里,到最多不過一里。
這樣的距離,哪怕是張淮深也按捺不住了。
“沖!!”
伴隨他一聲令下,八百甘州騎兵緊緊跟隨他發起了沖鋒。
“嗡嗡嗡……”
“你們是誰?!”
“敵襲!!”
八百騎兵奔馳起來的馬蹄聲根本無法掩蓋,左右兩翼的回鶻哨騎本能發起質問,畢竟火把熄滅的哨騎并不少見。
只可惜隨著他們不作答,回鶻哨騎們也發現了不對,一邊大聲質問,一邊朝著他們疾馳而來。
眼看甘州騎兵距離營盤已然不遠,哨騎之中終究有人放出鳴鏑,大喊著敵襲。
數十支鳴鏑的聲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營盤內值夜的甲兵在聽到后立馬吹響了號角。
“嗚嗚嗚……”
“怎么回事!”
“敵襲!!”
號角在夜幕下作響,甲兵們不斷叫嚷,哪怕喝得酩酊大醉的各部葉護、都督都朦朧著雙眼,摸索起了自己的兵器。
“都督,敵襲!!”
“為我著甲,快!”
龐特勒在號角吹響的第一時間便猛然驚醒,抓住身旁的刀便對走入帳內的甲兵吩咐。
與此同時,沉悶的馬蹄聲距離營盤越來越近,那毫無防護的營盤對于甘州騎兵來說,好似脫光衣服的女人般,毫無阻力。
“殺!!”
營盤的火光下,八百甘州騎兵眼前豁然開朗,其中不少人張弓搭箭,以身旁袍澤手中火把為引,將手中火箭射出,隨后收弓換作長兵。
火箭劃過夜空,點燃了一頂頂滿是油脂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