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的漢人就那么點,如果面對誰都是這番做派,區區一兩萬漢口男丁又能供他們消耗幾次呢?
到了最后,也不過是如歷史上一樣,內部的粟特、回鶻人坐大,接連丟失甘、肅、伊等州罷了。
這局面和當初他在山丹面對的局面不同,如果稱勒的要求是龍首山以南的甘州草原,劉繼隆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張淮深這邊,可稱勒只想要鐵料。
在劉繼隆看來,給稱勒鐵料也無妨,哪怕他們的實力會因此增強,但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有把握收復涼州,甚至進軍河隴。
屆時,區區七八千回鶻甲兵,如何能與他們相提并論。
只可惜他敢這么想,張淮深卻不行,因為兩人思考問題的角度不同。
張淮深需要證明自己,因此他若是敢與和回鶻議和,那沙州那邊一定會有人說他才不配位。
張淮深忍受不了這種質疑,所以他絕不會議和。
既然如此,自己除了聽令,恐怕也沒有什么能做的了。
“刺史,末將還是想知道,這一仗具體應該怎么打?”
劉繼隆為自己倒了一碗水,一飲而盡,而張淮深臉色肅然:“怎么打?”
“我要和稱勒正面決戰,要堂堂正正的告訴這群胡雜,我漢人……今非昔比了!”
面對張淮深的肅然,劉繼隆頷首詢問:“具體的呢?”
“你不必慌亂。”張淮深解釋道:
“我們以堂堂之陣對敵,屆時我率甲兵居前,你率精騎居后。”
“若是那回鶻人與我們對陣放箭,我率甲兵引長弓射箭,打壓回鶻人的士氣。”
“一旦他們受不住要撤退,你立馬率精騎突擊,聽我號令行事。”
張淮深胸有成竹:“這群胡雜欺軟怕硬,一旦死傷過重,便會冷靜下來謀求出路。”
“眼下已經是晚秋,他們獲得的糧食有限,必須返回草原儲備草料。”
“等他們冷靜下來,便只有退兵這一條路。”
“如此,那末將便放心了。”聞言劉繼隆頷首,張淮深也頷首道:
“你先下去好好休息,等我號令出城。”
“是!”劉繼隆起身作揖,隨后在張淮深注視下走出城樓,向城下走去。
與此同時,他也在馬道下看到了苦苦等待的李驥。
見到劉繼隆出現,李驥立馬迎了上去。
“別將,還打嗎?”
“剛才走下來一堆人,他們都說不一定會打,您說……”
李驥寄希望于劉繼隆口中答案,可劉繼隆搖頭的動作卻讓他嘆了一口氣。
雖說建功立業四個字讓人熱血沸騰,可連戰三場,死了那么多弟兄后,李驥卻有些渴望休息了。
“你還沒好好休息,去休息會吧。”
劉繼隆吩咐一句,隨后便坐在了城門口的馬札上。
李驥作揖回禮,轉身便去不遠處的空院休息去了。
興許休息幾個時辰后,他便會有不一樣的想法了……
“拒絕了?”
城外回鶻牙帳內,當稱勒從龐特勒口中得知張淮深的回應,他立馬站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讓人縱馬踐踏耕地,把糞便倒入河流中,我要讓張淮深嘗嘗他所犯下的惡果!”
“是……”
龐特勒沒有拒絕,而是接受了稱勒的安排。
在他看來,張淮深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是該給他點苦果嘗嘗了。
在他的號令下,數萬回鶻人開始在城外耕地上肆意縱馬,隨意拉撒。
見此一幕,城樓上的張淮深也令人吹響了號角。
“嗚嗚嗚——”
作戰的號角聲響起,早早集結起來的一千八百甲兵開始穿戴甲胄,以長蛇陣勢出城。
隨著東城城門大開,原本還在撒歡的回鶻人立馬開始撤退,備戰的號角聲也也開始悠揚奏響。
一千八百甲兵走過張掖護城河上的石橋,八百精騎巡弋外圍,一千甲兵則是開始修筑防御工事,營造只想固守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