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鶻人的集結很慢,哪怕是作為精銳的那四千多精騎也慢慢悠悠,更別提其余四萬輕騎了。
張淮深他們這邊已經將最外圍的塹壕挖出雛形,他們才堪堪集結成功。
半圓形的塹壕長二百步,預計挖深五尺。
從中挖出的泥土,將作為修筑羊角墻的泥土來使用。
唐代的守城方式遠不如宋代精細,羊角墻依舊擺在主要作戰的方向,有些顧頭不顧腚。
劉繼隆見狀策馬到張淮深面前,作揖建議道:“不如派些民夫在后方護城河畔也構筑羊角墻,這樣更能欺詐胡雜。”
“可”張淮深沒有詢問原因,只是簡單肯定了劉繼隆的建議。
劉繼隆得了準許,便令李驥返回城內,請索勛帶民夫修筑東城門外,護城河畔的羊角墻。
“他們是要做守勢?”
回鶻一方,馬背上的稱勒策馬到陣前,打量著張淮深他們的舉動,不免露出輕蔑。
“現在才想著做守勢,不會太晚了嗎?”
“大汗,我們直接進攻吧,這張掖就這點甲兵!”
稱勒輕嗤,黠利也上前建議起來。
他的建議贏得了眾人的認可,他們并不認為張淮深能憑借這點甲兵擊退己方四萬余人。
龐特勒聞言卻皺眉道:“他們的甲兵接近我們甲兵的一半,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哼!”稱勒冷哼一聲:“不過兩千甲兵罷了。”
“昨夜遇襲,無非是我沒預料到他們會回援的那么快。”
“現在是白天,兩軍又是堂堂之陣,這張淮深能如何?”
“就算他麾下甲兵以一當十,可我這里有四萬多人。”
“哪怕就是紙上談兵,也是四萬人打兩千人,你怕什么?”
話音落下,稱勒不等龐特勒開口便果斷下令:
“黠利、龐特勒,旭烈干……你們各自帶著本部兵馬去好好教訓這個張淮深,讓他知道我大回鶻的厲害!”
“是!”
稱勒一聲令下,黠利與旭烈干連忙應下,龐特勒也無奈跟隨應下。
隨后三人各自點齊兵馬,陸陸續續從陣中走出。
近千甲兵與萬余輕騎兵形成前軍,不緊不慢的朝著一里外的甘州軍靠去。
見此一幕,張淮深緩緩抬手,都萬孟見狀吹哨。
“嗶——”
哨響一聲,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紛紛持槍折返列陣。
眾人將長槍插在身旁,為長弓上弦,時刻準備抽出箭矢放箭。
劉繼隆率領的八百精騎繞到了一千步卒后方,這一舉動引得黠利等人有些吃不準。
“這張淮深想干嘛?”
旭烈干吃不準道:“騎兵不在步卒兩掖,放到后方?”
“管他那么多,先上去射幾輪箭,壓壓他們士氣!”
黠利打斷旭烈干,揮動馬鞭,下令大軍前進。
雙方距離一點點縮短,張淮深身騎一匹黑色大宛馬,只身來到己方陣前。
他橫刀立馬軍隊身前的做法,激勵了甘州兵卒的士氣。
張淮深身為刺史尚且不懼怕胡虜,他們這些兵卒又有什么可懼怕的?
“傳令,各團校尉、旅帥、隊正、伙長各居本團隊頭,聞鼓率部先進,聞金本團兵卒撤退,武官殿后。”
“是!”
旗兵將張淮深的軍令傳達,不到一盞茶時間,各團的武官便臉色難看的出現在了第一排。
他們臉色難看,可他們身后的兵卒卻舒緩了一口氣。
武官帶頭沖鋒,撤退帶頭殿后,這樣的軍令使得兵卒們都大膽了起來,起碼不用擔心被武官拋棄。
當然,這樣做也有很大的弊端,那就是武官要是在兩軍交戰的第一時間就戰死了,那軍隊的中下層指揮也就空白了,很容易潰敗。
不過張淮深敢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