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眼下百姓的冬衣,主要還是麻布填充蘆絮來御寒。
只有少量的富貴人家,才能穿的上絹布、綢緞與羊絨、羽絨縫制的棉衣。
當然,河西并不缺羔羊,因此百姓的冬衣是可以填充羊絨的,只是處理羊絨比較費時間罷了。
“城內的冬衣縫制如何了?”
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劉繼隆對身旁的崔恕發出詢問,崔恕也解釋起來。
“山丹沒有被戰事耽擱太久,如今已經縫制八千余件冬衣,估計月末前就能給城內所有百姓縫制三套冬衣。”
“不過張掖那邊有政令,我們這邊這個月得運四千件冬衣過去。”
“另外,張刺史也令我們給城外的尚婢婢他們送去一千五百余件冬衣,這一前一后便是五千五百多件。”
“這五千五百件里,還有三百件是細麻衣,消耗麻布較多。”
聞言,劉繼隆詢問道:“這城外麻地有多少,每年產出多少,如今庫存多少,還能織多少件衣裳?”
面對詢問,崔恕不急不慢的在馬背上作揖交代:
“城外麻地有三千二百余畝,每畝麻地每年能收兩批麻,每批產出二十余斤麻。”
“今年秋收,府庫僅收上來第二批的六萬七千余斤麻,若是制作粗麻衣,可制二萬件左右。”
“不過按照政令,其中還要制作大約一千四百件細麻衣給張掖和山丹正九品以上的官員,所以粗麻衣頂多能制一萬五千件。”
“細麻衣用鵝絨和上好的羊絨,粗麻衣用中下等的羊絨便可。”
崔恕將情況說了個清楚,劉繼隆聽后頷首道:
“城里用不了那么多冬衣,沒人發二件冬衣便可,剩下的倒是可以在正旦(春節)的時候,給每家每戶按照人頭送一匹麻布,讓他們自己制作夏衣。”
“這件事,你替我寫文章送往張掖,相信刺史也會同意的。”
劉繼隆說罷,崔恕也自然作揖應下。
二人在閑聊中不知不覺來到了衙門門口,熟練翻身下馬后往城內走去。
來到正堂的時候,崔恕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對劉繼隆作揖道:
“對了果毅,聽聞張長史準備在節度使收復伊州后率精騎前往豐州,準備向長安送上十州圖籍。”
“張長史?”劉繼隆愣了,隨后才反應過來崔恕說的是張淮深的父親張議潭。
面對這條消息,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按照歷史,張議潭此去便再也回不來了,被他寄予希望的張淮深也將在幾十年后落得身首異處,滿門不存的凄慘下場。
每每想起這里,劉繼隆腦中便不免浮現張淮深那意氣風發的身影。
二人相交莫逆,劉繼隆自然不會讓張淮深落得歷史上那般凄慘下場,可張議潭……
劉繼隆在心底嘆了聲氣,此時的他雖然已經在河西之中有了份量,但比起沙州的那群豪強,終歸是人微言輕。
張議潭這件事他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因為張議潭不在長安為質,唐宣宗便不會相信他們。
于情于理,為質長安的人選都應該是張議潭。
“果毅…果毅?”
崔恕見劉繼隆久久不說話,不免小聲提醒起來。
劉繼隆被他的呼喚聲叫醒,臉上掛上一抹苦澀:“看來我們又要和回鶻這幫豬犬議和了。”
“嗯,畢竟形勢如此,只能拉攏他們。”崔恕也點了點頭。
“好了,說說城外的水利吧……”